好在不过几步距离,萧峋很快将手收回去。谢龄肩膀放松下去,坐进椅中,拿起萧峋摆好的筷子。
桌上,荷叶鸡提前撕成了鸡丝,他夹了几根到碗中,尔后尝了一片鱼肉。萧峋则回到那块歇脚石旁,替谢龄“视察”水里的情况。
鱼是否上钩,是件很看缘分的事。显然萧峋和这事不太有缘,直到谢龄吃完、搁下筷子,那鱼竿都只是被风吹得晃了两下,没出现太大的动静。
萧峋耸耸肩膀,转身去找谢龄。
“看来等鱼上钩还要很久,师父,我先回去练剑了。”萧峋把桌椅碗碟收拾完毕,对谢龄道。
谢龄在道殿里说过让萧峋多练几遍剑的话,但那不过顺口一提,并没真打算让他带伤练剑。可萧峋的神情不似玩笑。谢龄眉峰轻轻一蹙,上下打量他一遍,问:“伤好了?”
“练练左手。”萧峋边说边抬起左手,翻转手腕,做了个出掌的动作,“太久没用左手使过武器,都生疏了。”
闻得此言,谢龄又是一挑眉:“今日之前,我还不知你左右手都能使剑。”
萧峋笑笑:“年幼的时候,随父亲学过一段时日双刀。”这是个很是勉强的笑容,萧峋漆黑眼眸里寻不见光彩,他唇角扯了一下就收,向谢龄执礼告别:“师父我走啦。”
“去吧。”谢龄知晓萧峋身世,见他如此,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旋即又叮嘱:“别练太晚。”
萧峋的笑容轻快几分:“是,师父。”
四下归于清寂。谢龄坐回歇脚石上,目光往身侧一扫,发现萧峋人走了,但他的鱼篓留在了此处。
用脚趾头琢磨都能琢磨出其中含义:那家伙希望他能将钓到的鱼都给他。
谢龄不由一啧,取出一把剑,将鱼篓一挑,送到距离稍远之处,打算置之不理。可他转念想到,这篓里还有条鱼,若是真放在这里一夜不管,明日来时,定是臭了。
这就有些害人害己了。谢龄再度一啧,把鱼篓又给挑回来。
他靠到树干上,欣赏起湖泊中的荷花,心想明日可画一幅星夜清荷图。
取名越来越有年代气息了……他还吐槽自己。
又有一阵脚步声从远处靠近,和萧峋的走路习惯不同,这人的脚步声轻而稳重。
是谢风掠。
谢龄心情不错,在谢风掠靠近时一抬衣袖,偏头看过去,难得主动招呼了他,问:“你怎么来了?”
谢风掠一怔。
他的眼眸是浅琥珀色,在漫天星辰照耀下,透亮又清澈,像是一条河流静缓流淌。但这双眼眸很快敛低了,眼眸的主人恭敬执了一礼,唤道:“雪声君。”
“弟子只是出来走走,不曾想会在此遇见您。”
谢风掠看向谢龄支在身侧的鱼竿,再慢慢将目光移向谢龄,对上他的视线。谢风掠抿唇笑了笑:“弟子幼时也有钓鱼的经历,可否容弟子在此……同您一道垂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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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此湖非谁一人独有, 你想在此垂钓,自然可以。”谢龄轻声答道,目光落回湖泊上。
生疏。
谢风掠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两字, 心绪又是一阵翻涌。师父待他,到底还是疏远客气。
他想,若是萧峋来问,得到的绝不会是如此回答。师父会说一句“想钓便钓”,或者是两个字:“随你”。
话虽简短,却是身边人才有资格得到的亲近。
终归是他做得不够好的缘故,才得如此对待。可要想亲近师父,又该如何做呢?他已不是他的徒弟了。谢风掠感到沮丧,但面上维持住了笑容, 得体地冲谢龄一礼:“多谢雪声君。”
谢风掠去到距离谢龄不远不近的地方,就着草地坐下, 从鸿蒙戒中取出一支鱼竿、一罐鱼饵。
方才所言不假,他的确有钓鱼的经历,更是喜爱钓鱼,但他的经历和兴趣并非来自于年少时,而是来自于上一世, 他拜入鹤峰后。
重生之后, 他特地备下渔具, 为的便是能再次和谢龄坐在这湖畔, 一起享受钓鱼的乐趣。
还好。虽说和谢龄不再是师徒关系,谢龄待他不如从前亲近,但至少……还能一起垂钓。想到这里, 谢风掠心中沮丧少了些许。
谢风掠悄悄看了谢龄一眼, 呼出一口气, 垂低肩膀,调整到一个放松的姿势,寻思起先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