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战乐那种效果,让人呆若木鸡不能活动?
“那是因为你的曲子无力。”
祝容毫不客气地直言。
“无力?”
纪墨歪了下头,他的面容上已经又多了好几道刀疤,层叠着,早就没有多少可爱感可言了,却也不至于真的丑得伤眼,许是那一双眼睛过于明亮,又或者是侧面脸颊的皮肤过于白嫩了。
再不然,便是那小孩子的恢复速度也快,最早的疤痕已经淡去,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可怖了。
“不是所有的乐曲都能当战乐的,也不是所有的乐器,都能演奏战乐。”
祝容说出这个不算关窍的关窍。
很多乐器是有着自己不曾言的限制的,就像打鼓必然有力,若想要用大鼓做出轻柔缠绵之音,那不是为难大鼓吗?
同样,笛子再怎么吹奏,都是带着一种轻绵之感,也许是那随风的春雨,也许是那飘然的柳絮,也许是那悠然砸入湖面的花朵……
想要吹奏出铿锵有力的乐曲来,不是不能用笛子,而是光用笛子不行,还需要搭配其他的乐器。
这是乐器方面的限制。
再有就是乐曲方面的了。
一首《春雨》怎么吹也不会把雨珠化作利箭,带上万钧之势。
一首《行军》怎么弹也不会多出江南水乡的柔和,润物无声。
这是乐曲本身的特性,不是不能扭转,而是扭转就差了很多意思。
便好像微笑是表现欢喜的,如果一定要悲伤的时候微笑,不是不能够,但其中的意蕴就差了很多,这种“反差”在乐理之道上,一点儿都不萌,反而容易造成某种减损,有伤乐理。
祝容给纪墨讲其中的知识,随着他的讲述,纪墨的专业知识点在不断地增长,一二三点地,每一次都不多,却一直在增长,这些东西,有些纪墨自己能够想到却不算通透,有些还需要祝容的肯定。
得到肯定之后,纪墨也会练在上个世界就会的曲子,一点点校验呼吸法的应用,每完成一首,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就会让祝容听,让他来检验,等到祝容听完肯定了,纪墨就会觉得欢欣鼓舞,好似自己离完成任务又进了一步。
若是有什么问题差错,祝容会指出来,纪墨会继续下一次练习,自己练得差不多了,再找祝容听,听完若是没问题了就罢了,若是有问题,重复这样的流程,直到无误。
祝容从来不问纪墨从哪里学得这些曲子,只要纪墨奏出来,他就帮忙检查,而他教纪墨,也只教自己熟悉的曲子,并不用纪墨那些曲子。
到了祝容这种程度的乐师,随便吹奏一段都是完整的曲子,并不用专门仿照什么曲谱之类的,刻板地按照曲谱吹奏。
而祝容也有一副好记性,自己吹奏的什么曲子,不会下一刻重复的时候就不记得了,重新吹出一个新花样来。
“师父,你可曾听过《凤凰引》?”
纪墨想到那特殊的乐曲,直接询问祝容。
“《凤凰引》?”
祝容似有回想,有几分摇头之意,相似的乐曲名字太多了,他实在是想不起哪个。
“哪一个?”
他直接问。
“我吹给你听。”
纪墨也知道在乐曲界,某些旋律的重叠真的是“你用我也用”,就好像那些著名的诗句总有相似相仿一样。
他拿出了自己的笛子。
随着他年龄长大,他的笛子又换了几次,祝容亲手所做,现在用的这一支笛子,上面的孔洞明显大了些,正合他的手指。
碧绿的竹子在唇边被吹响,一个音,两个音,三个音……纪墨吹到第四个音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
祝容看他,有些不明所以,停顿这么长时间,绝对不是乐曲该有的停顿,所以,是出了什么缘故,忘了曲谱?
这种不太可能的可能,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了。
祝容看着纪墨,等着听他的回答。
“师父,我好像吹不下去……”
按照那个呼吸法往下顺,顺不下去,这是怎么回事儿?
经过了上百首乐曲的磨炼,纪墨已经很习惯在吹奏的时候是用呼吸法了,可,放在《凤凰引》这个平平无奇的曲子上,竟是没办法把曲子吹下去,怎么回事儿?
“吹不下去?”
祝容有些意外。
几年的相处,他对纪墨这个弟子还是了解很多的,记忆力好,反应也快,领悟能力也不错,连着对乐曲的熟练掌握,都是值得称道的,怎么会有他都吹不下去的曲子呢?
“可有曲谱,写来。”
祝容直接让纪墨写下谱子。
木屋之中没有纸笔,纪墨找了一根木棍,准备在平坦的土地上写谱子,可要写的时候才想起来,看了一眼祝容,“师父,曲谱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