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语就兴致勃勃地靠近他,翻开架子上的琴谱,给他指了几个比较难的小节,霍钺就重点给他示范了那几段要怎么弹。
他们俩就在琴房里待了一个白天,中午的时候虞子语问霍钺想吃什么,就跑到食堂里打包了两份午饭上来吃。
下午没有录制任务,他们就继续练琴,直到夜里,节目组给虞子语安排了直播,虞子语要去工作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分别之前,虞子语再三跟霍钺确认道:“霍钺哥,你明天还来教我弹琴吗?”
霍钺看着虞子语充满渴望和依赖的眼神,不自然地偏开了眼,低声应道:“如果你希望我来的话。”
虞子语马上说道:“当然希望你来啦,不然我自己一个人在基地里,好可怜的。”
霍钺听到这句话,想起他上辈子在美国的时候,也说过一样的话。
他说:“幸好我交到了霍钺哥你这个朋友,不然要我一个人在美国待几年,我好可怜的。”
想到这些往事,霍钺由不由得出了会儿神。虞子语久久等不到他的答复,以为他不愿意,或是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每天过来陪他,神色就黯然了些,懂事地补充说道:“当然,如果霍钺哥实在不想来,或者没空来,也可以不来的。”
霍钺实在见不得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应道:“我可以来!”
所以不要再露出这种孤零零可怜的样子了,我会心疼。但是后面这句话霍钺没敢跟虞子语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虞子语闻言又变得开心起来,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手晃了晃道:“那太好了,我终于又有人陪了,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我自己在基地里,没有家人,也没有熟悉的朋友陪着,有多孤单。”
霍钺想都没想就问道:“怎么会是一个人,你不是在基地里交了很多朋友吗?”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过后霍钺才反应过来这话里的酸味有多重,像是埋怨虞子语这段时间背着他在基地里交了很多朋友那样。
他几乎是刚意识到这一点,就沉默了下来,也不敢去看虞子语的反应,别扭地转过了脸。
他有什么立场去指责虞子语和别人交朋友呢,难道他还要限制虞子语的交友自由吗,凭什么呢?
二十年前他尚且不能这样做,更何况如今,他们只见已经错过了十八年,他这个年龄,还能不能继续跟虞子语像以前那样做朋友,都不一定呢,毕竟他们只见足足有二十年的代沟啊!
然而虞子语并没有多想,依旧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对他说:“那怎么能一样呢?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虽然也是我的朋友,但是在我心里,霍钺哥你永远是最好最重要的那个!”
霍钺听到这话,不得不承认有几分窃喜和庆幸,但是他又听不得虞子语跟他说这样的话,这对他来说是很危险的信号,会让他忘记自己的底线和立场,忘记分寸。
于是他只能叹气道:“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朋友啊,而且比起我,他们也许跟你更玩得来,我在这十八年里,已经变了太多。”
虞子语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落寞,连忙安慰他说:“没有的事,霍钺哥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一样的,我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经常会想起上辈子我们相处的时光,我想要我们回到那个时候。”
霍钺还是叹气:“现在来说,可能有点困难了,也许对于你来说,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一年。
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太久了,我可能已经回不到过去那个样子了,你跟我接触越多,可能就会越失望。”
虞子语坚持道:“我不听,我也不管,我就是要和霍钺哥你待在一起,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介意,我重活一世的就是为了再次跟你相遇,不然还有什么意义?”
霍钺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呼吸一窒,但是很快他就找回了自己该有的理智和立场。
现在的他比虞子语大太多了,虞子语可能是还不懂事,喜欢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但是他不能跟虞子语一样,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岁,而是三十八岁了,作为一个年长的成年人,他要学会自制和引导年纪比他小很多的虞子语,他苦涩地对虞子语说:“你还太小了,未来还有很多可能,人生也有更加重要的目标和意义,不要现在就下结论。”
虞子语最讨厌别人拿他的年龄说事,他不服气地囔囔道:“我不小了,我这辈子都已经满十八岁了,加上上辈子活了十八岁,我今年怎么说也该有三十六岁了。
如果我中途没有死亡一次的话,我应该和你一样大,所以你不要老把我当成小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