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身死道殒后_作者:马户子君(153)

  他朝江荇之脸上打量了一番:这张脸看上去确实是红了,眼神都迷离了几分,动作渐渐迟缓下来。

  按照上次的经验来看,应该是醉了。

  他就知道,若江荇之还清醒着,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灯灯,不喝了好不好?”钟酩伸手拿开他手中的酒坛。

  江荇之似下意识般“嗯”了一声,手指却依旧紧抠着坛沿没有松开。

  柏慕来抢他酒的时候,就代表对方认为自己已经喝醉了。

  但实际上,他这会儿的思路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酒精被他的灵力烘烤着一点点分解到体外,显得他身上酒意更浓,面色酡红。

  坛中装的是这家酒楼中唯一一中可被灵力分解的酒酿。酒味类似于“三千醉”,却并不醉人,倘若钟酩尝上一口一定能发觉这两者的不同。

  但钟酩没有,钟酩心中只有他的马甲。

  看人只应声而不松手,钟酩又将酒坛拉了拉,“说好的不喝了呢?”

  江荇之忽然任性地把酒坛往自己怀里一搂,“要喝。”

  钟酩无奈,“灯灯,别闹。”

  江荇之像是蛮不讲理,“你谁啊,你管我。”

  钟酩就去掰他手指,“我是你的专属护法,来监督你不要宿醉的。”

  江荇之“啪”地拍开他的手,“胡说八道!我好几百年都没待过宗门了,哪来的护法?”

  动作一顿,钟酩收回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探地问,“你还记得你是谁,你在哪儿?”

  “我是庭雪…江荇之。”江荇之抬头看了眼头顶桃花树巨大的树冠,迷迷糊糊道,“这棵树这么大……是不是蔺何带我去过的‘怀琼坡’?”

  庭雪,蔺何,怀琼坡。

  那都是一千年后的人名和地名。

  钟酩皱了皱眉:什么蔺何、怀琼坡?怎么喝醉了脑子里还想着剑宗那小子,难道不该想起他墟剑吗?

  他纠正,“不是,这里是‘不醉仙’。‘不醉仙’你还记得吗?”

  江荇之适时地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钟酩看他这样,恐怕是把这里当做了一千年以后。

  醉得还真厉害。

  他扶稳了江荇之的身子,“你喝醉了,我们回昆仑。”

  “为什么要回昆仑?”江荇之眉心紧蹙,突然刷地站起身,“我不要去昆仑,我要去伏清山!”

  钟酩心口噗通一跳,抬头看向站在跟前的人。

  皓月渐渐从云层后展露出来,江荇之一袭蓝衣立在桃花树下,身影被蒙上一层清晖,像是盈盈波光晃动在他心头。

  伏清山,那是他住的地方。

  江荇之在想他。

  钟酩心头发热,情难自禁地伸手将人拉了下来,搂在自己身前。鼻尖嗅着浓浓的酒意,他看着江荇之,嗓音低哑,“为什么要去伏清山,是不是想见他?”

  江荇之一手正抵在钟酩的胸口,感受到下方心跳逐渐加速,“……”呵。

  他微微低头,“嗯。”

  钟酩喉头一动,垂眼将他搂得更近了一点,“那就去,你想去就去。”

  江荇之稳了稳心神,眼前之人的身份在那加速的心跳中基本已呼之欲出,只剩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他佯作不解,“但他们都说伏清山上设下了无人可破的结界,为什么我每次都能进去?”

  钟酩的情绪被他牵动着,在后者“醉酒”的庇护下,全然放松了警戒。一只手抬起,轻轻覆在他脸颊上,指腹擦过一片滚热。

  “若是把你拦在外面了,还要怎么常常见你?”

  噗通!这个回答。

  江荇之克制住微快的呼吸,低着头继续问,“为什么要见我?他喜欢我?”

  钟酩温情款款,“嗯,他喜欢你。”

  江荇之的手猛地一抖,话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墟剑!

  不然怎么能对一千年后的那些、只有墟剑本人知道的事对答如流?

  难怪,前些日子柏慕的反常、各中微妙的既视感、以及反复出现的梦境……一切都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江荇之的手指下意识揪紧,揪起了钟酩胸口的一片衣襟。

  而且这个人……还哄自己说了那么多情话。他居然当着墟剑本尊的面说想和人“这样那样”!!!这、也、太羞耻了吧!!!

  江荇之低着头死死揪住钟酩的衣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羞臊得浑身通红,看着倒真像是酒意蒸腾上来了。

  钟酩被他揪得胸口一凉,抬手裹住那指骨发白的手,“怎么了,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