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身死道殒后_作者:马户子君(33)

  钟酩越过他往前走,“得此厚礼,心生欢喜。”

  玄色的背影几息间便要没入夜色,江荇之总觉得他笑得很有深意,又开口叫住他,“柏兄,你去哪儿?”

  钟酩停下来,转头朝他勾了勾嘴角,“回侧殿,寝宫。”

  “……”

  江荇之今天被折腾够了,回屋倒头就睡了一觉。

  商家置办的红木床睡着相当舒服,但他这夜竟久违地多梦。

  一会儿梦到九天雷劫,一会儿梦到那对月衔珠,一会儿又梦到诛严说柏慕那本命剑怎么怎么的……

  梦境的最后居然出现了墟剑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印刻了几百年的那张面容转过来,凛如隆冬。

  一道清冷的剑光划过,纷繁的梦境都消散在雪白的亮光中。

  江荇之刷地睁开眼,心跳都是快的。

  娘亲啊……他都死了这么几天了,墟剑不至于还对他怨念这么大吧?梦里都要来砍他。

  他躺在床上摸着心口缓了会儿神,又翻身坐起。

  接着随手扯了一旁的外衫披在身上,推开屋门走出去。

  余光里有什么一晃而过——隔壁院落里练剑的那道身影以枝为剑,玄衣挟风,腰间的月衔珠在蒙蒙的天色中光芒流转。

  大概是听到动静,那剑势戛然收束。

  江荇之转头看去,正瞥见最后那半招剑势。

  他一下怔住,刚才恍惚看得不清楚……总觉得有些眼熟?

  作者有话要说:

  江荇之:DNA动了。

第11章 将计就计

  “柏慕。”江荇之叫了一声几步走过去。

  玄色的背影转过来,一缕额发搭在他眉骨处,斜眼而来还带着未散的锐利,“有事?”

  江荇之走近了,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前者手中的木枝,“你的剑法是从哪里习得的?”

  “自创的,怎么了?”

  “……没什么。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江荇之啪啪鼓掌,“舞得好,不如再舞一次。”

  他和墟剑打了几百年,对方的一招一式早已烂熟于胸,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刚刚柏慕收尾的一剑未免和墟剑太像……

  钟酩看了他几息,随即开口,“好。”

  以枝比剑,徐引萧风。随意折下的树枝如游龙引首,牵动着天地灵力汇聚在这座荒芜的山头。

  剑招入则平,出则锋,浑然融入了那道翩翩身影之中。

  江荇之立在一旁,流畅的剑势映入他眼底:和墟剑的有些类似,但不一样。

  他心头有些失落,刚才有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在隐隐期待什么。

  想来也是,天下奇招,大多融会贯通,也难免偶有共同之处。柏慕的剑法说不定还是墟剑的前身。

  江荇之想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对方的眼神逐渐变了:

  ……要真是这样,柏慕不就是墟剑的祖宗?

  钟酩舞罢收了剑意,转头看向江荇之,结果正对上一道诡异的视线。

  看他还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剑法上,钟酩挽了个剑花,故意道,“对我这么感兴趣?”

  江荇之立马收回目光,“……没有哦。”

  他只是对墟剑的疑似祖宗好奇。

  …

  今天是去清风阁的日子,对面派来的车舆已经到了山前。

  江荇之再度抱出琉璃灯,叫上钟酩一道出山。还没到车舆前,他又叮嘱,“对了,好歹是有神格的人,记得对外自称本座。”

  钟酩皱了皱眉,总觉得是“灯座”的“座”……

  “他们来了。”一句话拉回他的注意力。

  结界前方,正四方形的车舆周围挂着幔帐,随着风起,金铃阵阵清响。四名金丹修士立在四方,见到江荇之和钟酩出来,一同施礼,“恭迎神灯大人、灯座大人!”

  崇敬的目光齐齐投来,落在了江荇之怀里的琉璃灯上。

  江荇之挥手,“免礼!”

  两人坐上车舆,在灵力的牵引下朝远方飞去。平整的车舆四面透风,江荇之和钟酩并肩坐着,肩挨在了一块儿。

  昨晚的记忆一瞬回笼,他稍微挪了挪,“怎么不多派一架车舆?”

  钟酩目视前方,“毕竟我们是配套的,没有拆开运的道理。”

  “……”

  两人的手就靠在一块儿,钟酩腕间一动拉过江荇之的手,用神识扫了一圈,“看上去没事了。”

  江荇之尽量放平心态:医者父母心,柏慕也只是出于慈父心理。

  浩瀚的神识涌入脉络,他感觉对方的神识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摸不清真实的形态。除非遇到自己这样修为的人,让对方使出全力应对才能卸下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