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身死道殒后_作者:马户子君(85)

  多么熟悉的送别场景。

  他揣下灵石,“慢走,不送。”

  …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

  江荇之出了屋子,没走出几步便迎面遇上了沐着夜色而来的钟酩。

  两人站在院门口四目相对,“……”

  原来都是掉进消费陷阱的人。

  一种难言的心照不宣在两人之间蔓延,江荇之率先别开眼,“散散步。”

  钟酩顺着他的话头应声,“嗯,我也是。”

  话落两人又沉默了。

  江荇之还处于将人混淆的自我怀疑中,没有留下来多聊。他飞快地看了钟酩一眼,在对上后者的眼神时,将微敞的外衫一拉低头匆匆溜走。

  “我先回去了。”

  “好。”

  发丝和外衫自身侧翩然轻擦,带起一阵林泉气息的风。

  浅蓝色的身影很快融入了夜色,只余刚才那昏黑中对视的一眼,印刻在钟酩脑海中。

  微微挑起的眼尾像把钩子挠在他心口。

  那双眼眸光清亮,如云散月出。

  钟酩心头又动了一下,随即挂着钱袋走向前方那间烛火未熄的小屋。

  ·

  第二天,江荇之起床时眼皮都是重的。

  他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无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类比什么?把墟剑和柏慕对比,还是把其他人拿来和他俩的谁类比?

  为此他还专程叫出江狼嚎,询问后者“类比”这个词精准的定义。

  但江狼嚎好像还在生“没开智”的气,毛一炸说了句“哼~既然都是‘类’比了,你说呢~”说完翻了个身钻回他的储物袋里。

  于是后半夜,他的头更痛了。

  ……

  江荇之推门而出,朝阳已经升起。隔壁院落里传来一道道劲风的呼呼声。

  他转头只见那熟悉的身影在院中翻身挥袖,衣袍猎猎生风,手臂划破空气,带起院前渠水飞洒出一片水珠,齐刷刷浇落在院中秾艳的月季上。

  平心而论,相当养眼。

  正看着,练功的男人停了下来。钟酩见他起了,几步走过来,“没睡好?”

  江荇之没想到自己这点细微的神色变化会被对方一眼察觉,“有点。”

  “有心事?”

  “……”

  江荇之就看了眼面前的始作俑者。

  虽然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总把柏慕和墟剑搞混,但至少已经明确了:他还能见到墟剑,也没搞什么“替身文学”。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至于前一个问题,慢慢想总能想出来。

  他调整好心态,随口扯了个由头,“没什么,就是梦里和人打了一架。”

  “谁这么能耐,还能和你打架?”

  “我仇家。”

  仇家钟酩,“……”

  江荇之说完看对方沉默了,怕人不信,他探头过去,“要听细节吗?”

  “不用。”钟酩抬手把这张气人的脸推回去,在影响到一天好心情之前,及时换了个话题,“今天陪我去个地方。”

  江荇之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去哪里?”

  “今早问了诛严,九州之内有个最大的藏剑阁,我想去挑一把剑。”钟酩说着声音放轻了点,“你陪我一起去吧。”

  最后那句话尾音低徊,像是在哄着人。江荇之压下这莫名冒出的既视感,投去几道打量的目光,“你不是有本命剑吗?”

  他记得自己之前外出,柏慕用本命剑给这山削出了石阶,诛严还见过那把剑。

  钟酩说,“是有,但或许没有再用的机会了。”

  也不能算完全没有。

  只是他不能在江荇之面前拔剑。眼下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去玄箜秘境,秘境之中危险重重,他若无剑怎么护得住江荇之。

  江荇之不懂,“为什么?”

  钟酩的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几息,缓缓移开,看向远方的日出云海,“因为一个人。”

  江荇之:???

  一个人,谁?总不能是因为自己。不过柏慕这人秘密太多,大概又是一段不可追忆的往事。

  他没多问,只点头道,“行,我同你去。”

  …

  诛严说的藏剑阁位于九州中原的临玺城,别名“三千冢”。

  传闻阁中铸剑尽数藏于一处,全是无主之剑。品质或高或低,只要交付三千枚灵石,就能进去任意挑选一把降服。

  若降服不了,三千灵石不退;若降服得了,哪怕镇阁之宝也能随意带走。

  两人飞身落到城中街头,远远已经能看见藏剑阁的八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