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桑迪显然不会答应这场营救,但艾登能肯定,他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因为格雷加尔是他最宝贵的武器,他不能让格雷加尔因此获罪。
桑迪没有问格雷加尔为什么要去救那两头龙,而是直接询问格雷加尔,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如何确定这不是陷阱。
格雷加尔没想过这种可能,被桑迪老师点醒后,立即侧头看向艾登,眼神疑惑。
艾登着实见识到了桑迪一针见血四两拨千斤的本事,桑迪甚至没有急着向格雷加尔列举这么做的后果,而是反将一军,挑拨离间。
好在艾登这次有实打实的证据:“那两头龙是伊尔萨的父母,如果不信,加利可以亲自与伊尔萨交流,总能问清一些眉目,证实我的话。”
这一下轮到桑迪措手不及了:“那头幼龙是奥威皇宫的龙族?”
艾登淡然道:“没错。”
桑迪皱眉呼出一口气,低声开口:“雪鹿帮你们隐藏幼龙的行踪,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好在奥威没有十足的证据,就没理由宣战,可你们如果再去劫狱,那无疑是引火烧身。”
桑迪目光深深看着格雷加尔:“你的战斗痕迹非常容易辨认,他们不可能找不到你留下的气息,到时候人赃俱获,奥威向我们宣战,整个雪鹿的子民都可能要为那两头敌国的龙陪葬!好孩子,这些都是你想守护的子民,他们信任你,崇敬你,我知道你不会让他们失望。”
格雷加尔坚定地回答:“我会对一切后果负责,如果因此开战,那将是奥威与我个人之间的决战,与雪鹿无关。”
桑迪摇摇头,仰头哀伤地注视着格雷加尔,沉声开口:“记得老师跟你说过的话吗?是什么成就了如今的雪鹿?自由、信任,与团结,雪鹿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子民,你是雪鹿的子民,是我的好孩子,有人向你宣战,就是向我宣战,向雪鹿宣战!”
艾登不悦地打断他的话:“你这么说,不过是想绑缚住加利而已,只不过口才比奥威皇家荣誉那套说辞更加打动人心,加利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不过是稳固你权势地位的强大力量,他愿意独自承担责任,你却用这种方式欺骗他绑住他,与奥威皇室又有什么分别?”
桑迪转头看向艾登,脸上丝毫没有怒色,他只是沉默的与这个巫族老人对视许久,而后语重心长地开口:“我知道,艾登,你在奥威皇宫里见过太多肮脏的人和事,所以习惯性的把我当成那些只为自身权利钻营的大臣,我不会怪你,但我必须纠正你的偏见。”
艾登摇摇头:“从你刚才对加利说的话,我就能听出来,你只是想把他据为己有,与奥威那些官员没有区别。”
“没有吗?”桑迪微笑看着艾登,抬手抖了抖自己的衣领:“你看看我穿的这身官服,十一年了,修修补补至今都没有丢弃,你们奥威的官员家中橱柜里有多少礼服便服?也像我一样一共只有三套换洗衣裳吗?”
艾登说:“我确实见过像你这样表现朴素作风的官员。”
桑迪朗声笑道:“朴素作风?你误会了艾登,我没衣服,是因为我穷,家中积蓄本就不多,格雷加尔还经常弄坏自己的礼服,我自掏腰包为他制作新礼服,现在还欠着皇宫裁缝院一大笔钱呢。”
艾登狐疑地侧眸观察桑迪神色。
桑迪坦然与他对视:“我花了近四十年,从田里走入朝廷,像条老狗一样奉承每一个人,靠众望所归赢得选票,成了雪鹿的右丞相,为雪鹿子民争取到每年近一半的税赋减幅,几次冒着得罪皇室的风险,保证雪鹿的治安与自由,你们奥威的官员们会操这份闲心吗?”
艾登疑惑地看着这个长相酷似雪貂般机灵的大臣,低声询问:“如果不为了权利,你又为什么想要让龙族成为你的武器?”
桑迪抿嘴微笑道:“你又为什么要救那两头龙?担心他们失去人性,像武器一样任凭奥威皇族摆布?你知道吗,我们拖米族已经像牛马一样被摆布压迫了五千多年。作为武器的龙族至少吃穿不愁,而我们的祖先是怎么生活的?你们巫族或许无法想象。让我来告诉你,艾登,一旦雪鹿和奥威开战会发生什么——以目前的财富实力和战斗力规模来看,雪鹿或许能勉力支撑五年,最终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奥威倒是不会有这么严重的伤亡,但是被征收军费供养巨魔与人鱼大军的奥威拖米族农民可不那么好过,前两年,他们会勒紧腰带,三天吃一顿稀粥,熬过三年以后,他们连稀粥都没得喝了,邻里之间可能会交换孩子,就像……像宰牛宰羊一样,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