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文并没有太多把握一定能种出来,就算前世那科技水平,当初在寒带地区种植水稻,都付出了很多努力,更何况他用这种落后的方法。
五年之赌,不过是他想要种出水稻的决心,就算五年种不出来,他也会不放弃继续试下去。
他会有如此决心,不单是自己爱吃,也不仅仅是江淙他们惯常吃大米,更多的是因为,在煮二舅送来的大米时,她娘小心的模样,还有吃饭时,她碗里一勺子大米饭下面盖着的大半高粱米。
他想让家里人吃饱饭,吃好饭。
杨树村没水也就罢了,这里土地广袤,水系发达,只种大豆、高粱和一点小麦,实在是一种遗憾。
育种的事情让爷几个忙了大半个月,这还不算完,李青文和李青宏俩人得看着几个屋子里的筐和架子,该浇水的浇水。
李茂贤想要把农具搬出来拾掇一下,找了半天没寻到,一问才知道,农具和牛啥的都得等到官兵发。
这就让李茂贤有点难受,就跟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一样,种地也不能临阵磨枪,得提前都备好才能安心。
李青文和江淙他们的地有几百上千亩地要种、村里恁多人奔着这个来,边城的春耕又这么急……
李茂贤说不行,跟李青文一起去跟老邢头说,看能不能把蒋立平等人的农具先领出来。
农具都堆在仓房中,待种地的时候一起发,现在拿出来,官兵要提前开门,登记在册,会多些麻烦。
李青文和老邢头一起提了酱肉,说了好话,官兵倒是同意了,还许他们挑里面好的,当然数量不能多。
这方面有专门的书文条例,六个流犯共用一副犁杖,一头牛,种一百二十亩地。
郭大永他们和李青文一样,都不能领这些,同样的,也不会把收来的粮食交上去,也不给营地干活。
农具搬回来李茂贤的眉头皱的更紧,然后拿起了锤子。
这些犁杖有的木头松动,有的犁尖弯了,鲜少有好的,可得好好修修。
郭大永等人也不能空手开荒,他们把上次拉回来的爬犁拆开几个,各自做趁手的工具。
外面雪还那厚,他们就开始为春耕忙乎起来。
李茂群最近在学做酒,一直都在伙房,晚上才能回来。
李青宏和马永江去取水,看到河边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会儿试探的想下去,一会儿又缩了回来,还不停的抹着脸,像是在哭……
俩人一下就想起林秀芸,赶紧飞快的跑了上去。
河边的女孩听到了动静,回头一看,决绝的冲着河里而去。
马永江这些日子没白受苦,他吃奶的劲都用上,跑的很快,飞起一脚,将要跳河的女孩踹到一边。
为了救人,情急之下,他力气也就没收住,女孩被踢出去好远,一头栽在雪地里。
马永江气喘吁吁地走到近前,数落道:“你都能走到边城了,还有啥苦吃不了的,年纪轻轻为啥要轻生,你这样死了,对得起你的爹娘?”
此时落在他后面的李青宏也到了,想要将人扶起来,女孩却狠狠的拍掉他的手,咬牙怒道:“你们两个男人平白无故对一个女子动手,真是猪狗不如!”
李青宏愣了一下,“他是为了救你啊,你死都不怕,还会怕挨一脚?”
“谁要寻死了?”女孩脸脏兮兮,看不清模样,但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眼泪,眼睛里的怒火却是快要烧起来,她吼道:“我是去捡掉到水里的桶!”
李青宏转头,果然看到打水的冰窟窿里飘着一个木桶……
这人应该是想打水,不小心把木桶弄掉到水里,估计是不敢踩着冰去取,才在这犹豫徘徊,结果被他们误以为是要跳河。
马永江傻眼了,支吾着赔不是,女孩捂着受伤的左臂,气哄哄的站起来,不想搭理俩人,扭头就走。
“唉,你的桶,你的桶不要了?”
马永江喊了两声,女孩头都没回,他现在知道自己误会了,而且那一脚也很重。
“你追上去看看。”李青宏道:“我取完桶去找你。”
马永江闷声的应着,跟在女孩身后,问道:“你胳膊咋样,要是疼的厉害,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你的好意心领了,就怕你找大夫看完我胳膊就废了。”女孩余怒未消,“你别跟着了,今天算我倒霉。”
马永江把人踢了,自然不能就这样走,就远远的跟着。
李青宏把水里的桶捞上来,打了大半的水,拎着快步追上马永江,俩人跟着女孩走到一片木头棚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