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条河里也有一些浮木,但没有这么多,看来冬天时北面的风也不小,这么粗的树,竟然刮断了。
看到这些木头,李青文便没心思出去溜达了,和江淙回去找人,把这些拉回去。
木头对于他们营地来说还是很珍贵的,尤其是这种送到家门口的,不弄回去简直是就是暴殄天物。
再说,这东西堵塞住河口,不拉出来,以后河口决堤,更是个麻烦。
听说水里飘过来木头,干活的众人立刻停下来,牵马的牵马,套车的套车。
他们人多,呼呼的都往北去了,流犯和官兵们都好奇的张望,不知道他们要做啥。
等到众人拉回来一根根还湿着的圆木,答案也就知道了。
估计细木头都被吹跑了,水里大都是粗的,本来就沉,浸了水跟甚,拉出来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把麻绳套在木头的两头,外面的人拉,去河里的人推,即便河水此时依旧刺骨冰凉,但大家都不咋在意。
这么粗的木头要长几十年,是稀罕的东西。
拉到营地后,许多流犯羡慕的很,“这几根粗木头,都能凿个独木舟了。”
李青文道:“做船用这大木头就可惜了,用桦树皮就成,还轻便。”
“树皮能做出船?那不下水就得沉底儿……”说话的人笑着,觉得李青文真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李青文也没解释,等他以后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拉木头可是个苦力活,待他们门前堆满后,大家伙的手上肩膀磨出来的都是血泡。
没人觉得辛苦,都咧着嘴巴高兴,白捡东西还嫌沉?
江淙的肩膀也肿了,上面有几道清晰的绳子的勒痕,李青文一边给他擦药,一边吹气,道:“还不如等到木头冲到咱这里再捞,跑这么远,受这大力……”
“看到了,不拉回来,一个个心里肯定惦记。”老邢头道:“我看那几匹马有动静了,可能要下驹了。”
老邢头估量的没错,两天后,那几匹母马陆续生下了小马驹,这几匹马到营地后受到了很好的照顾,小马驹出生就很健壮。
不单马,养的肚子也大了,估摸着草长出来后就能下羔子,天气正好。
一众人把牛棚这里围的死死的,今年天暖后,接连都是喜事,这是个好兆头啊。
真希望村里那边也都一切顺利。
事实上,很多事情并不会如人所愿。
并州开春比边城早,天气如何还没看出个子丑寅卯,县衙传下征令,征劳役修路。
春耕是一年最重要的时候,此时竟然征劳役,做出这个决定的人非蠢既坏。
果然,征令下后,接着又说,这个劳役可以用银钱免除。
郭大全和李茂贤他们特意去衙门问,之前各种事情不断,官差们认得他们,话里话外透漏了一些事情。
柳山县的县令本就到了年限,应该换任了,只是接任他的新县令病重,所以才拖延至今……
他现在摆明了想要离开前捞一笔。
第90章
柳山县县令在任期间, 不但凭空多了几项税钱,就要走了,还要再榨穷苦百姓一回。
柳山县下辖的各个村子的百姓都很愤怒, 有人试图申诉受灾后生活的不易, 被官差拦在外头,如果敢在衙门面前大声喧哗的,都会被衙役拿下。
一时间, 民怨四起。
衙门周边地方把守着官兵, 个个亮出腰间明晃晃的大刀, 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没有牲口, 种地大都靠人,本来就走了许多青壮劳力, 这次杨树村再出人去修路, 那种地的人手便不够了。
各个村子本来就不愿意, 随着征令期限临近, 有官兵开始进村清点人数,不够的就按照户籍薄上, 不愿意的就得掏钱,要不人直接捆上带走。
没有打仗, 却毫无顾忌的拉壮丁,李茂贤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柳山县的县令可真是胆大包天。
官兵的行径太过蛮横, 在绑人的时候,和百姓起了冲突,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想要求情, 别官兵推搡着撞到灶台的硬角, 一下磕到脑袋, 当时便没了气息。
官兵光天化日之下枉顾人命,本来就气急的村民们愤怒的围了上来。
官兵只有几个,自然无法抗衡红了眼的村民,他们抽出了武器试图喝退众人,结果不小心划到了人。
鲜血一流出来,愤怒的人们无法再忍受,一拥而上,将他们打的奄奄一息。
这事发生在南边的一个大村子,那个村子几乎都一个姓,人心齐,后来官府派官兵进村,想要把所有刁民都抓起来,期间又发生了多次流血要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