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归想,给一万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
李青瑞原本在船头喂笼子里养的鸡,看到弟弟这么快出来,还挺意外,怕他走动不便,拍拍手过来,“饿不饿,吃点东西补一补?”
李青文脑袋被海风吹冷了些,他强自镇定道:“不用了,大哥,昨天吃了那么多牡蛎,肚子现在还是撑的。”
“吃了那么多牡蛎”,李青文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一口大锅就甩了过去。
一口给隔壁的人,一口给它,都给扣死了,谁也甭想跑。
其实他肚子都瘪了,但是还想撑着最后的一丝颜面。
李青瑞明显对船上的兔子更感兴趣一些,叮嘱李青文不要靠围栏太近,小心点,然后就走了。
李青文寻了一处阳光照的地方坐下来,到底也没敢跟大哥说,不要跟别人说。
他总觉得,自己说了,大哥会更加的不顾忌。
对着天空咸蛋黄一般的日头,李青文闭着许愿,让我大哥忘记这事,感激不尽。
李青文到处乱瞟,不看江淙,却用眼角的余光扫着,江淙偶尔转过来时,他就撅着嘴吹口哨看旁边。
后来江淙忙着干活,李青文就蔫了,好饿,头晕眼花,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线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想吃东西!
果然,跟活着相比,脸皮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最后,看江淙一直没注意到他,李青文还是委屈的喊了几声“嫂子”,得了方氏做的两块糖饼。
狼吞虎咽的把饼吞下去,那点心思也被压在饼渣下,李青文终于有了气力,默念了仅知道的几句《金刚经》,然后开始背书。
不知道是他心不诚,还是咋的,《金刚经》也没用,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珠子又开始往船舵那边飘。
之前京城的反贼想要从码头脱身之时,经过了一场恶战,临肃这些船员听江淙的话躲到海岸岩石后面,算是捡了条命回来,再加上这几个月相处,十分熟悉了。
他们冲江淙挤眉弄眼道:“你弟生怕你被风吹跑了,这盯的可真是紧。”
李青文自以为的偷瞄,别人都看到了,更何况是江淙。
江淙并没有转身,只道:“货你们都点好了?”
“点完了。”船老大道:“多了两袋子。”
江淙道:“不多,那些是我弟给你们谢礼,多谢你们在船上照看我。”
答应了跟船老大他们换盐,李青文在京城买好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另外又多买了些谢礼。
船老大点头,承了这个情。
和江淙的交换东西都是私下里进行的,这艘船是他们的家,他们比船长或者临肃的人更清楚这里,想藏点东西易如反掌。
当然,就算不藏,也没甚,那些人都捞的盆满钵满,他们只换点用的东西,还能如何?
因为精力涣散,李青文这一天也没背下多少东西,而且一整天江淙也没问过他的脚,从一开始的心虚到后来慢慢有点委屈。
他也假装不在意,该吃吃该歇的歇,晚上的时候,江淙揉脚,他一声都没吭,甚至还在发呆。
之前,他一直忙着考学,没有过这种事情,这还是头一遭,李青文心里乱糟糟的,他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状况,难道激素在作祟?
他试图用科学来解释此时的状况,但依旧没有啥头绪。
江淙揉完,拿了一包东西给李青文,“鹌鹑蛋,趁热吃,有点小,扒……”
李青文正在神游太空,听到“小”字,一下就想到那个梦,愤然开口道:“不小,不小,哪里小了,我还能再长几年呢!”
江淙拿着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船舱里漆黑一片,他看不到,但凭着语气,脑子便显出李青文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若有所思的靠上前,问道:“你这个年纪,什么还能再长?”
李青文的眼睛像是晃荡的鸡蛋,俨然成了两锅白花花的蛋花汤,自尊心隐隐发出碎裂的声响,理智啥的全都打包扔飞,恶狠狠地循声扑向江淙,狠狠的道:“我都说不行了,你、你非要摸,结果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我、我的脸都丢光了!”
他也是气急了,梦里和现实都分不清,把这一天酝酿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倒给江淙。
江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手想把他制住,李青文恶从胆边生,抓着他的手就咬了一口。
都是这只手,要不然自己今天就能把那本书给背下来了……
江淙被他扑在舱门上,没有把手缩回来,也没有说话,任由李青文嘟嘟囔囔的抱怨和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