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今春开封的春耕,许多人都种上了那个传说里香香甜甜的新粮。他们也想亲手种一种,亲口吃吃看。
等他们在开封府扎根了,会有机会的吧?
那小郎君没在继续追问,只是笑道:“多谢老丈替我解惑。这些东西就当谢礼吧。”
他话音一落,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下了一个大布袋子,里面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流民们吓了一跳!
那鼓鼓囊囊的大布袋就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这咋办呢……”
流民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们凝视着那袋子,看得眼睛都疼了,也没发现那大布袋子有什么异常。
老者咳了两声:“来两个老骨头一起去瞧一瞧。”
他话音一落,就有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走到了他身边:“其他人都退后,确认了安全再来。”
他们三个小心翼翼地走到布袋边上,用手上的竹棍去戳了戳。
那布袋毫无反应。
“硬的咧。”一个老人说,“不像活的。”
手中竹棍又更用力的戳了戳:“像是……圆石头?”
“那么个郎君,怎么会留下一袋子石头?”
老者不相信,他执着竹棍去撩布袋的开口,恰好另一个老者又在旁边戳袋子,这用力一戳,就有一个滚圆的棕褐色果子从那布袋里滚了出来。
“这啥子?”
“不是石头?”
见老者们平安无事,其他流民也缓缓围了上来:“叔啊,这都是啥啊?”
“叔也没见过啊。”老者说,“那娃子说是谢礼,总归不是坏东西。”
“那……拖着走?”一个汉子问,“这袋子也太大了。我们恐怕也拖不走啊。”
就在这时,流民群里一个婶子看了半天,突然说:“这是不是那个,那个红薯啊?”
“婶子你可别瞎说!”
“谁能一出手就是这么多红薯哇!”
“俺没瞎说!”那婶子急道,“那话本子里说红薯外如土色,洗净呈棕红,形如拳头或是纺锤,大如臂膀。不就是这个模样!”
她这话一出,流民们又不肯定了。
若真的是红薯,他们这般丢了,与丢命有什么区别?!
大家左看看右望望,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老者。
那老者面色几变,最终还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大果。
那大果子遍布土块,只觉入手沉重冷硬。老人用手掌捏了捏,也捏不太动。他想了想就干脆从怀里摸出一把防身的小刀,将那玩意切开一小片。
切口一出,润红的果肉就露了出来。老者缓缓舔了舔切片。
“咋滴了叔?”
“这到底是不是红薯啊叔?”
老者拿着大果,满脸惊色,却未说话。
他用力将刀片插入切口,又切下一小块果肉尝了尝。
流民们满含期待地看着他:“叔啊,你说句话啊。”
老者转头看向他们:“脆的,甜的……大媳妇可能没说错,这真的是红薯。”
流民们闻言一愣,随即一拥而上。
袋子里的红薯又大又圆,把外皮削开,里面就是脆爽多汁的果肉。他们都饿了许久,也渴了许久,狼吞虎咽的肯着红薯,便是牙都疼了,也不肯放手。
一个红薯下肚,腹中饱暖,也终于不觉得干渴难忍了。
“是红薯,一定是红薯!”
“我们……我们是遇见神仙了吗?”
能出手就是这么大一袋红薯的人,会是那个传说中的猫老爷吗?
他们抬头看着长长的官道。
官道长而空荡,在阳光之下亮晃晃的刺眼。
若非手中的红薯无比真实,还真像一个晒晕了遇仙的美梦。
……
离开菏泽,又行一日,马车就停在了开封府内。
开封府是河南的省府,有着与杭州府相似的热闹。
行商推着独轮车,在沿街叫卖新鲜的春果;还有人骑在牛上,边走边摇扇。货担们挑着担,也没一个固定地方叫卖,只边走边吆喝,像是杭州府的柴担儿。
顾长安探头看着,只觉得哪里都很新鲜。
白七挑了挑眉,伸手去勾他的腰:“你的于大人今日也刚到府衙,可要着人禀报一声?”
“好大的酸味。”顾长安忍不住笑,“什么叫我的于大人?我家的人不是只有虎虎一个吗?”
“你就欺负我吧长安。”白七嘴里说着这话,身后却恨不得把尾巴也幻化出来摇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