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在这个没有易容术的世界里。
长相如此寻常的蔡先林,肯定只是一个冒牌货。
殷盛乐知道自己很武断,但现在跑出来搞事情的家伙们似乎都不怎么聪明,太张扬太高调了,简直就像是故意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拿着大喇叭对着自己耳边一顿叭叭叭地,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仿佛有只凡人肉眼不可见的大手,将自己的敌人纷纷降智了一样。
眼见着沈徽与蔡先林又开始“之乎者也”地扯了起来,殷盛乐不住地犯困,忍不住打断二人,询问蔡先林府中更衣的地方在何处。
蔡先林也不知晓,他们心心念念要算计的皇帝就在自己面前,为了维持住给沈徽的好印象,他心中虽然十分地看不起“沈成”这种土包子,但还是很温和地叫人来带殷盛乐过去。
“有劳了。”殷盛乐不伦不类地行礼,蔡先林眼中的轻蔑更重。
沈徽无奈了一整天了,不知道他这下子又要去搞什么幺蛾子,但到底不好说破,只凝着双眉嘱咐:“快去快回,莫要乱走。”
“好了好了,知道了。”殷盛乐用口型说了个“好”字,“......哥哥。”
沈徽懒得看他。
殷盛乐耸耸肩,跟着下人出去了。
到了更衣地方,他便将引路的下人支开,自己走到无人的墙边,爬了上去。
合乐正在墙外头站着,旁边还有几个羽林卫的将士。
蔡侯府中人声鼎沸,热闹喜庆,但在他外头风声寂静,早已被羽林卫团团包围。
“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咱们的人把蔡侯府里所有出府的下人都捉拿替换了,里头有几个的确是前朝之人,已送往大理寺羁押。”合乐仰着脑袋。
殷盛乐趴在墙头:“很好,要注意别叫他们死了,对了,那个装模作样的御史的女儿究竟是要做什么,你们套出来了吗?”
合乐看了旁边的羽林卫一眼,殷盛乐便挥挥手叫这几人走开。
合乐用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叫殷盛乐听见的声音把蔡月萍与御史女儿密谋的事情说了一遍。
殷盛乐胸中滚起一股怒意,暗骂了几句,犹不解气:“真真歹毒,阿徽哪里招惹她们了,要用如此鬼祟下作的法子来恶心人。”
他喜欢沈徽,恨不能把沈徽捧在心尖尖上,叫他半点委屈也不受。
如今却有人为了算计自己,要故意去侮辱沈徽,要欺骗他的感情......
“合乐。”殷盛乐的脸色阴沉,漆黑的眼底照不进去半点光亮,“不能叫她闹到阿徽跟前去,你找人把她带出来,远远地送走,不许再出现在京城!”
他又忍不住想起那御史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模样,心里更加恼火:“叫她闭嘴,若是朕听到半点风声,就剐了她全家!”
合乐郑重应下。
殷盛乐跃下墙头,回去找沈徽了。
此刻花宴上愈发地热闹,沈徽也跟着众人一起,到了院子里品茶赏花。
因男宾与女宾是分囔开的,在中间隔了一道浅浅的池子,池子上头飘着轻巧的木舟,待会儿会将众人的诗作放在上头,叫男宾与女宾双方互相交流。
蔡月萍端庄沉稳地以主人家的姿势坐在女宾中间;御史女儿藏在人群里,满眼怨憎;柳夫人不断晃动胖乎乎的身体,四处张望寻找女儿的身影。
花宴伊始,蔡光达对着所有人将沈徽夸了又夸,谄媚之意溢于言表,而前来赴宴的小官们也止不住地符合着拍起了马屁。
宴席上还有被长辈派来赴宴的世家子,他们倒没这么能拉得下脸面,反而对沈徽会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地奇怪。
不过也没有谁会指出来就是了。
他们之所以会过来,不就是因为家里长辈想看看蔡光达他到底还能不能起来吗?
反正能被派过来的世家子在家里本就不是很受重视,只代表了一个态度而已,他们该吃吃,该玩玩,对差事半点都不伤心。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好,蔡月萍觉得时机已到,便向人群里的御史女儿递了个眼色。
御史女儿咬咬牙猛地从人群之中站起来。
隔开男女宾客的那片小池塘上又一道拱桥,她穿着一身素衣,无比庄重地站到桥上,高声喊道:“沈太傅......”
“啊!!!”
一道高昂嘹亮的尖叫声把她的声音完全盖了下去。
众人的注意力原本已经被她吸引,现在却又随着那道刺耳的尖叫声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