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最后宗洛把人全打服了,还有不少哭着嚎着嗷嗷叫着要效忠他,穆元龙就是其中之一。
各家的长辈们也没阻止。
他们都看的出来,大皇子战死,二皇子夭折后,三皇子就是整个大渊最年长的皇子。渊帝对这个儿子虽然没有那般亲近,但把军权交由他手上,任他出去带兵打仗的行为,已经足够表明重视。
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大渊重武,宗家每一任皇帝几乎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
再者,要是宫中有变,就算不立太子,手里有兵的皇子都能直接杀上去。就像养蛊一样,每一任的大渊皇帝都或多或少有残暴的名头,渊帝就是其中佼佼。
现今七位皇子,一位年龄太小,一位出身低贱,一位先天痴傻,余下三位都有望问鼎皇位。
早些年朝廷各家就纷纷站队,五皇子六皇子都是老牌的夺储人选。三皇子还在时,虽说没有多少母族势力,都常说其不受宠,但也依旧有不少臣子把宝压在这位身上。
旁的不说,有实权这一项,就是领先五六皇子的大优势。
不少老狐狸甚至私底下觉得圣上是有意磨炼这个大儿子,故意而为之。
谁想到,却遇上了函谷关一役。
就在众人叹惋三皇子将星陨落,时隔一年后,人竟然又回来了。
还是以这么一副模样。
穆家书房里,穆老侯爷负手而立,凝视着书房正中悬挂的正澄宝剑,沉吟不语。
虽说是书房,但穆家周遭放着的全是些记载吗兵法策略的书籍,其中不乏早已淘汰的书简。更多的,还是悬挂在周围的各样冷兵器。
这些兵器不少生了锈,每一件都代表着穆家一段过往峥嵘。
就像这宗家的皇位,这么多年来,哪个争夺失败的会得以善终?
“父亲。”穆元龙急匆匆推开书房的门:“您今日上朝的时候”
“龙儿,你来了。”穆老侯爷丝毫不意外。
看到父亲这个反应,穆元龙颤抖道:“殿下他是真的......?”
“圣上没有提。但事情的确如你想的那样,三皇子回来了。”
听到这个答案,穆元龙站在原地,胸口一阵起伏,几乎说不出话来。
穆老侯爷点头,回过头打量着自己这位嫡子。
在外征战数年,又接任玄骑,独当一面。穆元龙已然褪去年少时的青葱,面容变得坚毅冷硬,嘴唇紧抿,下巴上长了一丛青色的胡茬。一点也看不出年少轻狂时上房揭瓦鸡飞狗跳混世魔王的模样。
穆老侯爷年轻时跟随先帝戎马生涯,渊帝继位后便交了兵权,自觉隐退。渊帝看他知进退,于是爽快地给封了宣平侯,亲自提匾。
虽然致仕,但他心里还记挂着家国,从小就带着穆元龙在军营里历练,以覆灭六国为己任。
后来穆元龙效忠三皇子,虽然对儿子没能亲自领兵颇有微词,但穆老侯爷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大渊的规矩就是这样,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但现在......
身披玄甲的将领掉头就要走。
“你回来!”
穆老侯爷眉头一竖:“我就知道你要去找三皇子。你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三皇子回来是回来了,但是重伤未愈,失忆目盲,一个不落。”
穆元龙僵住了。
他想起先前皇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学子风波,又想到自己曾经去御前告了一状,心底越发不是滋味。
原来......他以为的那个欺世盗名之辈,竟然真的是三殿下。
殿下如同天上月,水中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何至如此。
“你好生在家休息,莫要再去见他。”
“万万不可!”穆元龙急了,“孩儿已经发誓效忠三殿下,爹这样岂不是要陷我与不忠不义吗?!”
穆老侯爷吹胡子瞪眼:“三皇子这副模样,注定此生于皇位无缘!你现在已经是掌兵将领,去见旧主,难道是想归还兵权?”
“不出半月,朝中局势就会迎来大变。你过两日再看看,当初的三皇子党,哪一个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表忠心?”
“可三殿下于我有大恩!”穆元龙抬高了声音。
岂止是大恩。
一想到自己在梦中见到的场景,穆元龙的胸口就如同被人收紧,沉闷到喘不过一点气来。
“少在你老子面前大呼小叫。”
穆老侯爷瞪了他一眼,语重心长:“你也带了好几年兵,应当知道事情轻重缓急。”
“爹知道你心里所想。但忠义说到底都是给旁人看的,再过几年,等爹这把老骨头行不动了,侯府总要交由给你。你身负上下一家老小,若这样将宝押在三皇子身上,等到夺嫡大势到来,如何能安然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