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把这张脸狠狠地撕碎，然后慢慢的欣赏咀嚼那份恐惧。
但这些念头在他的视线触及到池寒干净眼神的一瞬间，总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在初雪消融的暖阳下，一切污秽都被净化了一样。
荣胥疑惑的看向池寒，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割裂感，让他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也会露出那样黏腻讨好的笑容。
池寒随手拖了张椅子坐到荣胥旁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好笑道：“怎么开始发呆了？”
荣胥乌黑浓密的眼睫一抖，重新遮住了那双漂亮的墨眸，将一切情绪全部藏了起来。
池寒心里“啧”了一下。
这才戳了一下，就又收回去了。
“这是谁的学生证啊？”池寒故意逗他，拉长了声音有些恶劣的道，“让我看看里面的照片。”
荣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直都是冷淡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慌乱。
“我的。”
池寒稍稍一抬手，笑的眼睛弯弯：“诶，不行！这学生证的皮上又没写名字，我得看看里面。”
荣胥自从记事以来，就没做过与人争抢的事情，更何况在他腿坏了以后，更是没有人再跟他做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此刻的荣胥难得对眼下的情况多了几分无措，只能微抿着淡色的薄唇，用墨色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池寒。
池寒作势要翻开，眼角一直都在注意着荣胥的反应，见对方放在扶手上的手掌攥紧，他便赶忙把学生证放到桌子上，摊开手掌安抚道：“我逗你玩的，我不看了不看了。”
估计荣胥是不想让自己看到那张照片，可能那张照片会让他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情？
池寒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逗逗荣胥，如果要是因此伤害了他……想到这里，池寒顿时心都揪起来了。
他微微压低身子观察荣胥的表情，面色忐忑：“荣胥……我不是故意的，你没生气吧？”
荣胥将学生证塞进口袋，错开池寒的目光。
在学生证里的最后一页，夹着上次池寒帮他晒干粘好的一张演算纸，纸上写着一个小小的字。
寒。
荣胥垂下眸子，掩去深处的波动。
“没有。”
***
池寒本来还想再说说零食事情的，结果上课铃却响了，他看了看荣胥，几步跑回去拿了课本和卷子又跑了回来。
荣胥：“……”
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同桌，荣胥浑身都表现出了不适应。
池寒体谅他不能和别人离得太近的习惯，自己又“轰轰轰”的推了张桌子过来。
两个桌子中间隔了一个巴掌宽。
乱坐位置这件事情在十九班简直太平常了，好几对情侣都坐在一起腻歪，还有聚在一起打游戏的。
来上课的老师早就习惯了。
看见荣胥旁边多了个人也只是疑惑的多看了两眼，就继续上课了。
上这节课的老师水平一般，一直都在照本宣科，池寒听了两分钟就拿出卷子自己做题了。
听这种课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对完答案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整份化学卷就只有倒数第二道大题第二问和最后一道大题不会，其余的基本上是百分之九十五的正确率。
看来还是高一那部分的基础比较薄弱，还是要再下下功夫才行。
活动了一下脖子，他决定等会儿再做份物理卷子。
化学是他上学时的强项，物理就是所有科目中的弱项。
池寒揉了揉脑袋，侧目朝右手边的荣胥看去。
荣胥依旧是原来的样子，一个人安静的在纸上写着东西。
池寒看着他在苍白灯光下愈发显得没有血色的皮肤，心头动了动。
“哒。”
荣胥笔尖一顿，一个小小的纸团从桌子的一边滚来，正靠在他的手指上。
他唇角动了动，微微偏了偏头，池寒正趴在桌子上侧脸看着他，化学课本被他竖起放在脑袋前面。
那双好看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笑意，亮亮的就像是细碎的星子。
“打开它。”
见荣胥看来，池寒无声的做着口型。
荣胥看了他一会儿，神色没有丝毫起伏的转了回去，继续动起了笔。
池寒：“？”
荣胥呼吸微乱，眼前的数字慢慢变成了无意义的字符，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那双眼睛的笑意。
真好看……
荣胥恍然回神，有些慌乱的划掉纸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