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到得晚,程大夫墓前已经摆了许多祭品,也有许多燃尽的纸灰和香灰。
程大夫虽然已经去世数年,但每年到了忌日或者清明,重阳这样的日子,都会有人来祭拜。其中许多是他的弟子,亦有不少被他治愈过的病人。
裴原带着众人一道祭拜了一番。
他估摸着池敬遥应该有话要朝程大夫说,便先带着丁小婉和裴宁回了庄子。
“二哥……”池敬遥看了一眼裴野,欲言又止。
“我去前头等着你,不走远。”裴野帮他整理了一下披风,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程大夫在天有灵一定能听得到。”
他说罢在池敬遥手上轻轻握了一下,这才快步走开。
不过他并未走远,只找了个既听不清少年的声音,却又能看清对方的距离立着。
池敬遥看了裴野一眼,这才又跪下给程大夫的墓碑磕了个头。
“师父……我回来了。”少年刚一开口,眼睛便红了。
他断断续续将自己在边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后来皇帝还让我入京,而今太医院那些人也知道,那些药丸是咱们一起弄出来的。”池敬遥道:“我还见了皇帝,他心眼挺多的,喜欢给人做媒……”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破涕为笑。
片刻后,又道:“皇帝估计也想长生不老,可惜这种事情咱们也没法子。若是真有法子,您老人家也不会……”
池敬遥说到此处又有些难过,忍不住又哭了一会儿。
“对了师父,帮我打理药田的那个老吴叔,他从前也是您的病人。”池敬遥道:“您当初救了他,如今他又在帮我……将来等咱们的药丸在大渝普及了,又能帮更多的人……”
“要是您还活着就好了。”池敬遥吸了吸鼻子,又道:“还有件事情要跟您说一声,弟子成亲了,想必章师兄回来之后,应该告诉过您了吧?”
他说到此处又转头看了一眼裴野,而后道:“跟我成亲的人是我二哥,您也见过。”
“他待我很好,您将来也不必再担心我了。”池敬遥说罢,又朝程大夫的墓碑磕了个头。
回去的路上,池敬遥又难过了一会儿。
裴野牵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说。
但这样的陪伴,却令池敬遥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不少。
庄子里的人见到池敬遥和裴野都颇为高兴,伙计们为了这难得的团聚,还张罗了席面。
今日不仅池敬遥回来了,就连章师兄和梁师兄他们也一并回来了。
池敬遥自从去年从南境回来之后,还未曾见过梁师兄的面,今日一见颇为高兴。
“你那几个朋友身上的蛊都解了吗?”梁师兄问道。
“都解了,多谢师兄帮忙。”池敬遥道,他当时本想给对方回信告知,但梁师兄在信中说自己又要去游历,不让他回信,所以他便没回。
先前池敬遥给梁师兄写过几封信,托对方打听那几个细作身上的蛊虫解法,后来梁师兄给他回了信,信上详解了几种祛蛊的法子,竟真的起了作用。
“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正想去边城看看,届时也去看看你的药田。”梁师兄笑道。
“好哇,届时我带着师兄一起,正好也要回边城和老吴叔商量一下后头的事情。”池敬遥忙道。
如今边城那庄子和药田,皇帝都已经正式赏给他了,再加上有了御赐的文书,他们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当日,池敬遥与师兄们相聚颇为高兴,难得小酌了几杯。
裴野见他高兴也没多说什么,带着裴宁和大佬去药泉那边转了一圈。
药泉附近的林子里,这几年又加了几个猴窝。
附近山上这帮猴子,俨然成了庄子里家养的一般。
不过猴子们性子野,一般只有过冬的时候会来庄子里逗留,其他季节大部分依旧待在山上。
“吱吱!”药泉里原本有一只猴子正在泡着,见到裴野靠近顿时警惕地想要走。
不过它盯着裴野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裴野身边的大佬,慢慢便认出了裴野。
“猴哥?”裴野试着叫了它一句。
“吱吱!”猴哥闻言从池子里出来,围着裴野转了几圈,也不知道是在确认他的身份,还是在观察他的变化。
裴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布袋,里头装了一些花生和栗子。
裴宁见状从布袋里将东西取出了,一一放到地上。
猴哥见状便凑上去捡了几颗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