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对方虽然昏迷着,却还知道吞咽。
待确定男人将药丸吞下了之后,池敬遥才悄悄退了出去。
他其实不太确定【强身健体丸】对这男人是否有用,毕竟上次他发烧时,这药丸的药力就十分有限。但这会儿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你倒是挺关心这个人。”丁小婉过来查看男人伤势,在门口遇到了池敬遥。
“丁姐姐,你说这个人能活下来吗?”池敬遥问道。
“中午的时候我嘱咐人给他又喂了一副药,希望你的乌桃核能帮他吧。”丁小婉想了想,道:“反正能做的咱们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的命了。”
池敬遥叹了口气,暗自祈祷希望这人命硬一些。
丁小婉进去看了一眼,出来的时候见池敬遥还没走,似乎是在等自己。
“丁姐姐,你为什么要做大夫呢?”池敬遥问道。
“我比你稍大一些的时候,老家生了瘟疫,家里人都死光了。”丁小婉道:“原本我也已经快不行了,后来师父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拜了他老人家为师。”
池敬遥没想到丁小婉竟有这样的经历,心道怪不得她性子这般清冷。
丁小婉带着池敬遥去了前院书房。
屋内裴原正在案边埋头写着什么,他如今在配合丁小婉整理各种草药的注解,需要先将每种草药的样子画出来,再用文字描述草药的样子,最后注解其药性和用法。
裴原见池敬遥进来,指了指书案的另一边道:“一早就让你过来练练字,你倒是会躲。”
池敬遥不情不愿走到书案边坐下,看起来一副不想学习的样子。
他见裴原手边放着两株草药,便忍不住伸着脑袋过去看。
丁小婉见状开口道:“你若是能说出这两株草药的三种不同之处,我便朝你大哥求个情,今日不让你练字了。”
池敬遥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他盯着那两株草药看了看,开口道:“一株是赤红色,另一株是暗红色。”说罢他将两株草药拿起来闻了闻,又道:“暗红色这株的味道,稍稍重一些。”
“还有呢?”丁小婉问道。
“还有……”池敬遥想了想,道:“药性不同?”
一旁的裴原忍不住笑道:“你鬼心眼倒是不少。”
池敬遥根本不懂药性,但他想着既然丁小婉这么问了,必然说明这两株草药是有区别的,药性不可能完全一样,否则压根不必刻意区分。
“丁姐姐,我说对了吗?”池敬遥问道。
“嗯,全对。”丁小婉说罢看向裴原。
裴原无奈一笑,算是默许了。
“阿遥,你过来。”丁小婉朝池敬遥招了招手,从匣子里取了另外一株草药出来,朝池敬遥道:“你闻闻这株草药是什么味道?”
池敬遥凑上前嗅了嗅,道:“有点腥味儿,像放了好几天的鱼。”
“这个呢?”丁小婉换了另一株出来。
“很香,还隐约带着点甜味儿。”池敬遥道。
丁小婉闻言伸手挡住了池敬遥的眼睛,又拿了一株草药凑到他鼻子前,问道:“这个呢?”
“这个好像……是我大哥案上的那种吧?”池敬遥反复嗅了嗅,道:“暗红色那株。”
丁小婉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池敬遥坐下,开始给他讲这几株草药的药性和作用。
池敬遥只要不读书,干什么都觉得有趣,因此听得十分投入,还时不时主动朝丁小婉问问题。
黄昏时,伙计过来知会丁小婉,说受伤那人烧退了,还清醒了一会儿。
“丁姐姐,这是不是说明那人有救了?”池敬遥忙问道。
“烧退了是个好兆头。”丁小婉道。
她又吩咐了伙计几句,伙计忙应声去了。
池敬遥按捺不住,跟着那伙计一块跑了,非要去看一眼才放心。
待池敬遥走后,裴原朝丁小婉问道:“你教他药理,是想收他入门?”
“阿遥很有天分。”丁小婉指了指桌上的两株草药道:“你到现在都分不出这两株草药的味道有何不同,阿遥只闻了一次,就记住了。”
“他确实很聪明。”裴原道。
“医者需要的不止是聪明。”丁小婉道:“你看他,倒是比我还关心我的病人,一听说人醒了眼睛都亮了。”
丁小婉年纪虽不大,识人的眼光却很准。
她看得出,池敬遥身上带着医者特有的某种潜质。
实际上她的判断并没有错,池敬遥表面上是因为顾忌着那个男人和裴野的渊源,才那般在意对方的生死。但或许连池敬遥自己都不知道,哪怕今日遇上的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他多半也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