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文岫烟莫说恋爱脑,怕是给她十个秦非恕,她也只会想怎么叫这些人去挖淤泥更有效。
想到秦非恕,陆迦的神情不易察觉地变了变。
他沉吟片刻,问:“洛都那边有消息么?”
文岫烟道:“洛都的使团已经抵达琅琊,还在使馆,明日开始商谈购粮的事。王先生猜测洛都给粮的一个条件怕是要我们裁撤一部分白玉军。”
“裁军是不可能的。”陆迦果断地道,“洛都的底线肯定不是裁军,更有可能是要我们调军。”
文岫烟不懂:“调军?”
“西北边境不大安稳,西南土司又有叛乱,大周军还得防备我们,战线分散必然吃力;但与其用粮食逼我们裁军,不如让白玉军替他们平定西南叛乱,大周军就可以全心全意防备西北。”
文岫烟明白了:“秦非恕倒是打的好算盘。要不是咱们运气不好遇到水患……”
陆迦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这场水患让素来被当作中原粮仓的江南遭了难,边境也不会浮动不稳,就不会有后面的蛮族入侵;
另一方面,正因为陆迦联手琅琊王氏组建白玉军,割断了洛都对江南的掌控,这一年秦非恕也不会在其他平原地带开垦粮田,操练军队,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军队和粮食。
如今名义上陆迦依然是献玉侯,琅琊王氏依然是大周的臣民,但实际上秦非恕的命令已经传不过明砂江。明砂江之后的地盘,只听献玉侯一人之令。
陆迦这一年彻底收服琅琊王氏和其他江南世家也花了不少心思。
这次江南洪涝,洛都那边传来了消息:大周皇帝秦非恕派遣了一支使团,渡江和献玉侯商谈购粮的问题。
大周军和白玉军隔江对峙了一年多,如今还是头一次破冰交流。
陆迦提点了文岫烟几句,让她先下去,重新躺回了躺椅。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做这些无用功。哪怕大周军没有如原著那样裁军,也抵挡不住蛮族的铁骑。】
“那你看着不就行了。”陆迦在心里道,“蛮族也是人,只要军队实力够,哪怕他们破关进来,一样能赶出去。”
【被钉点钉死的剧情一定会发生,你改变不了的。】
“你承认钉点剧情就是蛮族破关了?”
【……】
陆迦心里和系统互呛,没注意到身后脚步声渐渐接近。
等他察觉到时,来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将一束荣花递到他面前。
陆迦嗅着荣花的香气睁开眼睛,秦非恕的面容刚好落入他的眼眸。
陆迦怔忡起来,刹那间还以为自己睡着了在做梦。
远在洛都的秦非恕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琅琊?
秦非恕板着脸,开口道:“这么久没见我,该不会把我忘了吧?”
陆迦坐起身,诧异地看了眼秦非恕不善中隐隐带着委屈的表情,没来由地心里闪过一丝心虚。
旋即陆迦又理直气壮起来:他又没欠秦非恕什么,为什么要心虚?
“只是没想到陛下竟然亲自来了。”陆迦坐起身,坦然地道,“看来陛下很重视这次的商谈。”
“自然重视。”秦非恕站着不动,“不然哪有机会来看看欺骗朕感情、负心薄幸的人?”
陆迦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你不是想起来了吗?”
“是想起来了。”秦非恕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一旁的茶案上,语调中的委屈愈发明显,“正因为想起来了,才知道你是如何趁我迷失了记忆,故意勾引、欺骗我感情的!”
陆迦:“……你讲道理,是你自作多情。”
能把心脏被捏碎的疼痛当作心动的感觉,一般人实在是做不到。
“我失忆了,哪里知道那么多?不是你偷偷给我送解药,还特意用同心结的瓷瓶,我怎么会误会?”
“那瓶子是王子阳准备的。”
“我不管。”秦非恕从袖子中取出那只小巧的瓷瓶,理直气壮地道,“你要负责。”
陆迦没想到秦非恕竟然把这个瓶子带在身上,有些无语地投降:“你要我怎么负责?这次交易让利一成?”
如果让一成利能免掉这个麻烦的话,他倒是不介意破财免灾。
秦非恕深深地凝视着陆迦不说话。
陆迦很快领悟了秦非恕的意思,略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没事吧?”
秦非恕忽然凑近陆迦,在陆迦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咬在陆迦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