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萧谨言父亲病逝,然后萧谨言回乡守孝,承羲侯府也变得态度暧昧,不少人都觉得这是萧家毁约的先兆,不好意思直接提出来,那就拖你三年,让宸王府自己知难而退。不光是外人,就连宸王府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容思勰执意等待,容颢南一力担保,这桩婚约恐怕真的要凉。
然而现在正主回到京城,毫不避讳地来宸王府拜访,让所有谣言不攻自破。内定的承羲侯世子与和光郡主的亲事,也再度成为热议的中心。
这三年宸王府依旧鼎盛,但是和宫廷隐隐的角力,也慢慢袒露在世人面前。飞鸟尽,良弓藏,宸王府的权势太大,圣上已经不需要,这样一个强势的助手了。
而承羲侯府疑似毁约的态度,无疑佐证了这一点,这么多年,承羲侯府仿佛有神明暗中相助,每一次站队从未失手,每次都能准确预测到天子的态度,所以萧家同样鼎盛多年,但却从没有被猜忌。
其他人家不信邪,不觉得承羲侯府每一次都能碰巧选对,但是隐隐的,还是会拿萧家的态度当风向标。
所以这三年,萧府和宸王府若离若即,很多人心中暗爽,静静期待宸王府倒霉,可是没想到,三年后,萧家和宸王府又重新好上了。
不提旁人心里如何暗骂,但是刚刚从宸王书房出来的萧谨言,内心却并不轻松。
方才,宸王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的态度,真的是萧家的态度吗?”
萧谨言无言以对。
他知道祖父,其实一直不愿意冒险。
他这三年在银枭卫办了不少事,他曾多次在大统领面前提起婚约,大统领都没有表态,萧谨言觉得,这兴许是一种默许。
可是前几日临走时大统领的话,又让萧谨言不确定起来。
“不要忤逆长辈”,到底指的是哪一件事?
但是这些萧谨言不会告诉宸王,他又不傻,怎么会给自己拆台。他尽量诚恳地说道:“王爷,三年前,侯府里情况不明,我没有把握守住世子之位,这才不告而别,祖父态度不明也是因此。现在我已将世子之位收入囊中,这才敢前来求娶七娘。”
“叫她和光,你和她还没这么熟。”宸王不悦地提醒,然后说,“你们萧家内部如何博弈我不管,想求娶我的女儿,那就拿出态度来。要么赐婚,要么让你祖父亲自前来,其余免谈。”
萧谨言从书房出来,有些头疼地想,当年他擅作主张进入银枭卫,气得祖父大发雷霆,到如今都不给他好脸色看,现在去劝服祖父,会不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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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谨言回来的消息传到平南侯府时,赵恪正在临摹字帖。
他笔尖一抖,一滴墨滴在宣纸上,马上就要写完的字帖,就这样毁了。
他挥手,制止想要上前收拾的侍女。
赵恪反而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他直接去了宸王府?”
“是,小的等了许久,才见萧四郎君从宸王府出来。”
赵恪放下笔,负手走到窗前。
“他倒是幸运,即使这样,和光也不肯退婚。”
赵恪早就知道萧谨言会遭此一劫,所以当初传出容思勰和萧谨言即将订婚的消息时,赵恪一点都不急,他知道萧谨言会为父守孝,离开长安,然后耽搁整整三年。
果然,萧谨言如上一世一样,按时离开,赵恪不无阴暗地想,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三年,赵恪给容思勰送去许多礼物,但是容思勰从未拆封,还老老实实地放在门房落灰,为了容思勰的及笄礼,赵恪亲手雕了一根玉簪,可惜,她还是不曾打开。
赵恪对此只能苦笑,如果说心里没有不平是假的,平南侯赵家和宸王府有不可逾越的家族鸿沟,那萧谨言同样有,为什么容思勰选择原谅萧谨言,却对他避如蛇蝎?
“有些人就是幸运,之前官途顺风顺水,现在情路也能这样顺畅。可惜我这个人最不信的,就是飘渺无依的运道,没有什么,是人力所破坏不了的。”
赵恪握着窗柩,悠悠说完这番话,心里已经想出另一个计划。
萧谨言,我就不信你这次,还能幸运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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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平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在面首和侍女的侍奉下,慢悠悠起身。
一个绿衣侍女从外面快步走来,轻声说道:“禀公主,赵三郎求见。”
“赵三郎?他来做什么?”襄平抬起手,扶了扶高髻上的华胜,然后说道,“行吧,摆驾,我去看看他又要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