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视线，像是高高在上的野兽，睥睨俯瞰垂死挣扎的笼中鸟。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沈顾年星眸微沉下，最坏的打算，果然被他碰上了。
他不知道花非花失去理智后，能不能凭借自身的意志力恢复神智，目前来说他要做的，是在花非花师尊赶来前。
保命！
沈顾年躲进森林，借助草丛跟灌木盘旋的树根，藏匿起来。
倏然，一根树枝碰巧勾住他的衣襟，没收入储物袋的书籍，掉落在地。
沈顾年星眸微闪，想起了即墨卿说的话，便快速捡起书籍藏到了树根旁边的石岩缝隙里。
调整呼吸频率，是他的习惯。
在他藏入没多久，一道红色的身影便进入视线。
花非花明明失去理智，可脚步灵巧，握着赤红如血的长剑，挥扫着阻挡她面前的枝叶。
忽然，她一剑朝着树上挥去，几只弱小的妖兽，断了脑袋砸到了地面。
血腥的一幕出现了。
花非花慢慢蹲下身子，本梳理打扮飒爽利落的发丝，不知何时掉落，长发及腰，满头披散，搭配她本就艳俗的容貌。
像个走火入魔的疯子。
但她却是也是半个疯子。
只见她低着头，神经兮兮的看着底下妖兽的尸体，殷红的眼角，泛着不正常的，野兽的竖瞳。
这一发现，令沈顾年心脏极快的噗通一下。
他终于发现异样所在了。
从花非花失去理智后，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那么精准的只对他们三人穷追不舍。
起初，他以为花非花失去理智，针对的是人。
可现在，瞧见她眼睛的变化，以及盯着妖兽时的神态，那分明，是有神智的。
这一发现，让沈顾年内心跳的更加猛烈。
如果说，花非花所谓的失去理智，并非真的失去，而是被控制了呢？
沈顾年越想越心惊。
若真是这样，他不相信一本修炼功法可以控制人。或者说，是她身上有某种东西，在控制她。
是什么？
沈顾年脑海里倏然浮现火凤凰以及变红的剑。
难道……
“找到你了。”
第59章 幻境
花非花的容貌，是沈顾年所见最俗艳的，她的俗，是带了几分凡人的烟火味道。
修仙道路艰难险阻，女修更是少之又少。
沈顾年所见的女修，皆是高高在上，尊贵睥睨的神态，就连修为低微，灵根天赋极差，也会受到宗门弟子的宠爱。
初见巫溪鸠岭的寒洛颖，淡雅脱俗，仙姿卓约，面对他这位忽然冒出的小师弟，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唯独眸中闪过的睥睨。
没有逃过沈顾年的眼睛。
但花非花不一样，她看他的眼神，或者是任何男弟子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是平等的。
现在那双明艳的美眸，只剩下凶残。
轰隆——
绿色的藤蔓将沈顾年甩到树杈上。
滚滚浓烟伴着石子四处散落，红色的裙摆毫发无损，野兽般红色竖瞳，慢悠悠望向沈顾年。
“花掌事，对我还真是偏爱。”沈顾年半蹲在树杈调侃，完全没有逃跑的打算。
他知道，根本没办法逃，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个机会反杀她！
沈顾年总是懒散丧气的劲儿，从他周身褪去，星眸逐渐晕染了乖戾的气息，久违的兴奋，令他血脉沸腾。
对手很强，他知道。
练气期面对金丹期，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可他沈顾年，偏就喜欢险中求胜。
他还是一级木系异能的时候，根本没什么自保能力，都是从生死边缘，突破自我。
面对沈顾年的挑衅，花非花无动于衷，只是一双赤红的竖瞳，盯着他看。
这一刻，沈顾年确定了，花非花，是被控制的，甚至控制她的东西，有理智。
他们面面相看，谁都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倏然，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一道杀气腾腾的剑气，横扫而过。
好快！
沈顾年瞳孔微缩，狼狈的跳下树杈。
巨树闻声而倒！
沈顾年催发早已埋下的种子，无数荆刺从地面喷发，攻向花非花。
似乎因为沈顾年的反抗，令花非花更加兴奋。
看似无坚不摧的锋利荆刺，堪堪停在她脆弱的颈项咫尺间，下一秒被火焰点燃，瞬息间便化为灰烬。
花非花再度提起手中的剑，赤色火焰如同无数小蛇串流在剑身，火光映照在她如血的竖瞳，透着诡异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