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夏拔出了匕首,手心里全是粘腻冷汗,不确定自己能否能够压制过他。
[开凶棺!]
[你身上有鬼种,和樊野是相互制约,有了他战局就能立即改变!]
殷长夏咬咬牙,不再和大鱼耗费时间,飞快冲向了那口凶棺。
然而它岂能如殷长夏所愿?
鱼尾猛地扫了过来,要将凶棺毁得稀巴烂。
殷长夏朝着上方喊:“蛇鳞藤!”
园丁骤然出动,之前不敢靠近的地方,也因殷长夏的声音,像一根根爬行的蛇,扭曲着身体缩到了里面。
只是几秒之间,蛇鳞藤已经绑住了凶棺,死命的往外拽。
殷长夏的面颊戴上了怒面,匕首燃起了鬼火,猛地窜向了那尾大鱼。
既然谈不拢,他就用武力碾压。
殷长夏直视着那尾大鱼,尽量将它往樊野制成的‘绿洲’上引去:“只不过被动了点手脚而已,谁是主人都分不清了吗?”
上空的明月再度被乌云所遮盖,像是被吸饱了墨汁,浓稠得快要滴落下来。
宗昙亮起了鬼火,将青色大鱼围困其中。
宗昙微微的仰起头,冷然的漂浮在半空:“就这点实力?”
那一身嫁衣像是欲燃的榴花,姿态却高傲狂妄。
陆子珩并不着急,甚至看自己载物的眼神,都只是冰冷。
他的语气极轻:“原来这就是真正半鬼王的实力,受教了。”
宗昙:“……”
语气倒是真诚,只不过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在嘲讽。
宗昙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着那边。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凶棺的厉鬼竟会犹如雏鸟一样去认定第一眼见到的人。
或许是这枚双鱼玉佩的缘故?
宗昙眯起眼:“看来你早就在做准备了,从什么阶段开始的?租客那个游戏,还是深渊博物馆那个游戏?”
陆子珩这样的人,宗昙不相信他会什么准备都没有。
既然在租客那个游戏就在怀疑,却没有戳破殷长夏,是因为他的载物还未融合吧?
“拥有绝对的武力,还能耐着性子试探,是为了阿祈吗?”
陆子珩额间的卷发随风被吹动,仿佛裂痕加重的玻璃杯,“融合那两口棺材之后,果然能看到你了。”
这是他们名义上头一次对上。
宗昙手心里还窜着火苗,映在他的眉眼之间,戾性尽显:“江听云那智障告诉你的吧?”
陆子珩也不反驳。
宗昙:“你毁了凶棺,进入你载物的这两口凶棺厉鬼怎么办?被种上鬼种的殷长夏怎么办?”
“载物毁了就毁了,至于阿祈……”
陆子珩,“你这么紧张他?”
旁人如此看重的载物,他竟半点不在乎。
宗昙:“笑话。”
陆子珩一眼看穿了他,知道那句话不过是逞强:“你要允许自己被驯服吗?”
宗昙:“……”
若换作平日,他或许会被激怒。
而如今面对陆子珩,他反倒冷静得不像他自己。
陆子珩不停的玩弄着人心,用话语形成的利刃,不停的戳着他人的伤口,引出他人内心的黑暗。
“你真的要为自己拴上一根缰绳?还是说你忘记那些痛苦了?被活埋后,不仅要作为镇棺人,去压制那些凶棺的戾气,要接受他们的一切负面情绪,还要忍受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
宗昙低笑了一声。
渐渐的,他的笑容变得疯癫,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厉鬼都是贪婪的,会一点点蚕食着对方,倘若殷长夏敢拿所有来换,这根缰绳又有何惧?”
宗昙眯起红宝石的眼眸,以高高在上的视角俯瞰陆子珩,“你以为谁都会像你一样?胆小鬼。”
在他眼里,陆子珩和江听云是一类人。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联手、走到一起。
都是把自己人生的全部重量,去压在别人身上的懦弱之人。
陆子珩:“……”
两人同样的直戳人心,将那点对方心里的肮脏全都挖出,赤裸裸的呈现出来。
宗昙:“废话少说,换个人挑拨吧。”
他们相性不合,恰恰是对方最无法理解的那种人。
陆子珩垂眸:“果然跟江听云说的一样。”
真是颗顽石。
而恰恰是这样的人,因为殷长夏所改变,才会那样令人不解。
“他对你来说就像是一瓶毒药,你本来可以高高在上,就算是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杀人疯子,也可以活得轻松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