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走到他身旁,看他一眼:“这么说,你不打算告诉我?”
江云渡脸色愈沉:“去问你的弟子吧。”
沈苍说:“刘武阳以前认识我们?”
如果是这样,那说明对方的确了解他和江云渡的关系。
千戟说的话他其实没听全,关键的两个词听完,剩下的背景他都略过,没去细听。
江云渡骤然住脚,看向沈苍。
沈苍跟着他急停:“想回去了?”
江云渡握着断玉的手紧了又紧,才接着往前。
沈苍抬手再把他拉回:“别走了。”
“松手。”
沈苍只当没听见,转而问:“你不想说,是在生我的气?”
失去记忆以来,江云渡从没主动透露过这段关系里的亲密程度,只可能是之前有过矛盾。
让江云渡记恨到他失忆都不肯和解,看样子不会是小事。
江云渡冷声道:“没有。”
沈苍说:“生气的原因你总要告诉我,否则我怎么解决?”
江云渡眸底渐沉。
事关千戟,他已和沈苍提及不止一次,沈苍也不止一次表明立场,他没打算再做无用功。何况沈苍说得不错,以此间沈苍的财力,留下千戟才是上选。
事成以后,他与沈苍离开,轮回却不会终止,他不必过多干涉。
“江叶青。”
江云渡看向沈苍。
沈苍说:“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是我的错,我以后会尽力避免。”
江云渡语气稍缓:“并非你的过错。”
沈苍说:“那是你的错?”
堪堪压下的躁气翻倍上涌,江云渡面色归于冷沉:“我的错?”
沈苍微顿,改口道:“当然不是。”
江云渡冷眼看他。
“你要体谅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沈苍轻叹,“我不记得以前都发生过什么,当然也不记得和你有关的一切。”
江云渡眸光微动。
沈苍说的话他自然清楚。但沈苍几度提起这件事,已让他不再认定,抽离沈苍记忆究竟是对与否,只是事已至此,不再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轮廓,”沈苍唇边笑意浅淡,“那就是你。”
江云渡怔住:“什么?”
沈苍笑眼看他:“醒来之后,我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也是你,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
江云渡还未来得及开口,沈苍已经上前一步,把人揽进怀里。
“应该还不算晚吧。”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江云渡动作顿住。
沈苍的手在他发间摩挲两下,又退了半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记起来的。”
江云渡站在原地,看他含笑的眼,缠乱的心弦绷得愈紧。
“走吧。”沈苍看向西市,“既然出来了,想吃什么,我去买。”
良久,身后才传来回应。
“嗯。”
—
六天后。
药房。
千戟躺在床上,把翻了又翻的药经扔在枕边,长叹一声。
帝君又出门了。
最近他们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气氛总是很古怪。
自六天前那一次时机,他也没再找到机会与沈苍独处。
与江云渡独处的机会倒多得教他绝望。
他早已看清,帝君情缘的突破点正是沈苍。
沈苍博爱仁善,从过去种种可见一斑,断不会对他置之不理;不像江云渡,若露出马脚,恐怕早已将他就地斩杀。
可即便找到突破点,近日他患了腿伤,沈苍断定需要日久调养,就算他想以本命魔气治愈,也不可能逃过帝君法眼。
尤其近日与帝君朝夕相处,亲眼看到两人在轮回中再续前缘,他内心更焦急万分。
他不知轮回镜开启时日。
帝君随时有可能抽身离开。
倘若事败,岂非白费君上一番设计。
只是行动不便,他连跟随沈苍左右都难以做到,实在找不到机会下手。
终于。
门外传来交谈声。
帝君回来了。
千戟坐起身,作势翻过药经。
正好门开,他看向门口:“师——”
对上江云渡的视线,他赶紧低下头,“江大哥。”
沈苍在江云渡之后进门。
余光看见他放下手里的背篓,千戟掀了被子从床上艰难下来:“我来帮忙。”
沈苍随口说:“小心腿。”
除了第一天,千戟之后一直躺不住,每次他采药回来,都是千戟帮他处理药草,活干得很利索,也没妨碍伤势恢复,他就没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