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了?”
“我这些日子得到消息,官府可能要查违法买卖土地的事情,若是岳父手底下有田地,小婿心中也有个数。若没有土地固然是好,只需要做好每笔粮食买卖的账目,到时候查过来也能对账是不是。”
乔信年闻言点点头,朝廷隔三差五便会查上一查,没到这时候商户便是拼人脉消息灵通的时候,今年乔信年也得了一回人脉的好处,只是:“贤胥想的周到,不过我们乔家历来不干这些违法之事,朝廷既不让商户置买土地,若是被查出那可是重罪,我们纵使心中想买,也未敢做这些勾当,。”
“如此便好。”方俞笑道:“岳父大人事事谨慎,小婿也放心。”
“在说什么呢,这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已经把粮食肉布往布施场运了,咱们也慢慢过去吧。”
方俞牵过乔鹤枝的手:“好,过去吧。”
等两人再次到方才路过的铺子时,已经是人头攒动,拿着碗粮带的人自发排成了四列,其中发肉的那一处人是最为多的。
像方家这般富庶人家一日三顿两顿不离肉,且还吃的丰盛,吃的花样,而平民老百姓不同,一日不单是两餐,吃顿肉还得赶着过节,像这样能白领肉的好机会,三两年都碰不见一次。
方俞见着领肉的人多,便让其排成了两列,亲自给老百姓施肉条。
“多谢乔老爷,乔老爷生意兴隆。”
“乔善人长命百岁!”
“真是肉啊!祝乔老爷多子多福!”
方俞还是头一次前来布施,见着上前来领取东西的穷苦老百姓在拿东西之前都会双手合十说上一句祝福的话,不管是为了拿东西还是真心所感,不由得都让人心里感到畅快。
“谢谢乔小公子,小公子貌美永驻。”
“乔小公子,今年布施的东西作何比往年都多那么多?”
方俞听见老百姓的询问偏过头去,便看见小乔小声道:“今年按例布施,再者我夫君秋闱高中,便多布施一些。”
少年余音上扬,自豪夹杂其中,他忍不住眼角的笑意,也垂眸笑了起来。
“郎君,您可别傻笑了,肉条给小的吧,俺还想在那头排队领块布给俺媳妇儿做件新衣裳。”
“噢噢……不好意思。”方俞难得老脸一红,赶紧把拎在手里的肉条递了过去,顿一下:“小兄弟且等等。”
他招手让下人拿了两匹布来一并交给了男子:“天冷了,给媳妇儿好好做一身衣衫。”
“多谢郎君,多谢郎君!”
乔鹤枝见状也看了方俞一眼,两人四目相对,旁的没说,却都抿唇笑了起来。
“他们怎的都认识你。”
“因为以前家里布施的时候我也会来的,自然是有人识得我的。”乔鹤枝扬起下巴道:“以后你也来,他们便认得你了。一会儿会有下人说今日的布施是谁举办的,到时候我让下人把你给说上。”
方俞觉着这般确是骄傲事,但还是道:“罢了,今朝就不张扬了,也不必特地吆喝,往后咱们家里做布施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那好吧。若是有人前来问也是可以说的。”
两人一道忙活了一阵子,东西发放了大半出去后便交给了下人去做。
乔鹤枝看着前来领取物资的百姓一批又一批,虽说发肉是吸引人,但这来领取东西的人也比往年要多上许多,看来今年受灾的百姓着实不少,所幸他们家的雇农秋收的算早,还未遭什么雨水,虽然也有几户受了栽秧,但好在损失不大,另一方面方俞手头上的土地本来也就不多,亏损也就不多。
但那些手底下动辄上百亩地的大农户地主可就惨了,恐怕损失的厉害,他在自家的粮铺看账时,便就有见着别户的老东家摔算盘,想必是栽了坑的。
这一茬过去,想必到时候城里又会有不少雇农和东家出现矛盾,他轻叹了口气,灾害之年便是个难字。
便是因为知道雇农的难吃,家里受灾的几户雇农他先前收粮的时候也是宽厚待之,让他们留下足够的口粮,欠家里的粮食先打上欠条,往后慢慢再还上,若是他一朝给逼的太紧到时候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我见着布施场外停了几个马车,似是有富户观望。”
乔鹤枝见方俞有疑惑,便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有富户布施其余商户都会来看看,今年咱们家是最早的,后头可能陆续会有别的人家布施。”
“但愿多些富户愿意布施吧,今儿后头来的百姓恐怕是分不着东西了。”
“每回布施总有些人领不到东西,夫君看开些。”
方俞笑道:“有小公子宽慰,我如何会看不开。”
布施结束后天已经擦黑了,两口子没有上湖风井用晚饭,一同回了宅子,久不理账的方俞养病闲躺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把秋收的账算上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