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抬眸,易玲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眼眸中满是诚挚,终于不住地开始点起了头。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两人虽因饭前这事尴尬了一阵,但不知怎的,席间的谈话竟变得随意了不少,聊着聊着,话题还扯到了楚家身上。
“新颖那孩子,你们玩的好吗?”
不知道易妈妈怎么会突然提起楚新颖,易夏只将实情说出,“高中课业一直比较重,我们两人又都是闷着不说话的性子,所以虽然住在一起,但几乎没怎么交流过。”
易玲叹了一声,“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
瞧着女儿疑惑的目光,她低声开口:“我和你小姨都来自于下坝村,这地方你可能没听说过,但A省你应该知道吧?”
易夏点了点头。
昨天她浏览微博时,在某些博主的评论区,有看见过别人提及A省,仔细回想一下,那些评论似乎并不是什么好话。
眼皮向下垂了垂,易玲再次叹息:“我比你小姨大了两岁,但她结婚却比我早上一年,在我们下坝村,按老人的话说,娶媳妇就是为了生仔仔,婚后两年,你小姨的肚子没有动静,婆家人狰狞的面目就露了出来,早春四月,及膝的水田让她下地劳作,你小姨脚一滑,不小心在水里就见红了。”
“她那时还不是现在这幅面孔,我们姐妹感情也如婚前一样,村里的通讯不便,她在身子好后没多久就翻过夜庙来找我,你爸爸开门之后,她急冲冲的往里进,我一见她,她就赶忙将怀里的襁褓递给我看,还说襁褓内裹着的是她的孩子。”
说到这里,易玲将余光落在了女儿面上,“你应该猜到了,那孩子就是新颖。”
世事无常,本以为会是一段善缘,却没想到,那对夫妻的心性竟然会改变的如此彻底,虽然只在楚家呆了一个晚上,但从他们的处事做法中,不难猜到,新颖那孩子过得是个什么日子。
将碗中最后一口饭扒完,易夏冲对面笑笑,并重开一个话题将此事略过。
她之前就纳闷,楚家夫妇面相奇差,怎么会有如此子女运,使得养在身边的一双儿女都能平安长大,现在得知了这个实情,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饭毕,母女两人各司其职,没一会就将餐桌收拾的利亮起来,可再一想到那堆满了整个案板的餐盘,易玲就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正思索着处理办法,就察觉到身侧站了一道身影,见是自己闺女,她赶忙道:“这些剩菜妈来收拾,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看到女儿的听话离去,她刚将三种味道相近的菜品掺杂在一起,就发现那道身影又再次转过头来。
“妈,我确实有事要忙,但我得出门一趟。”
“去吧。”
易夏‘嗯’了一声,“您下午就不要再烧菜了。”
说话间,目光朝案板上扫了扫,“太多了,咱们俩的胃都承受不下。”
易玲尴尬的点了点头,“好,妈知道了。”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主意,晚上要再炖个鱼汤。
闺女这又是算命又是学习,不补点营养,身体哪能承受得了?
——
江家客厅。
江汉卿正满脸严肃的在一名打扮妖艳的妇女身上比划。
他满头花白,胡子潦草,若是换一身衣服,换一个环境,保不齐会有人被他这个架势给唬住,不敢说跪地直呼‘天师’,但叫他一声‘大师’那倒是绰绰有余。
然而此情此景,看在几位妖艳妇女同行者眼里,那就是装神棍骗人的典型代表。
“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知道芳芳整天都想些什么,竟然学人家小姑娘一样,梦见自己穿越,不仅如此,每晚上穿的朝代还不同,真是一把年纪,还有一颗……一颗那什么,哦对,少女心!”
“你得了吧,谁家少女的梦境结局是被人杀害?咱们不也陪芳芳去大医院瞧过了吗?人家都说芳芳这就是普通的失眠症而已,我看她这就是大惊小怪,过一阵就好了,还非得来花这个冤枉钱。”
“要不是不能睡觉实在是太折磨人,谁又愿意相信什么鬼神啊,你们快别说了,江大夫医术向来不错,别打扰人家发功。”
“法治社会,科学之上,发什么功?法;轮;功啊!我就纳闷了,江大夫不是治病的嘛,怎么还在私下做这样的行当,看看这三室一厅的格局,得是赚了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