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的事她早有考量,其间的因果虽非她的本意,可‘灵鸡’却是从她手上流出。
目光下垂,半响,她低声道:“先吃饭吧,吃完我将东西给你。”
——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行走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楚新颖的脚步有些蹒跚。
手边的符篆略显粗硬,细细摩挲之下,还能感应到其上印着的墨迹。
“只要将这符篆贴于他的前胸,一夜过后,他就应该能够清醒。”
印象之中,表妹虽说寡言少语,可这样不靠谱的话,却是鲜少会从她嘴边说出。
踌躇间,病房便到了。
滴滴答答的声音与消毒水味道拌在一起,瞥向床畔上楚毅的稚嫩面孔,不知不觉中,楚新颖的心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许久,终是握着符篆探进了他的衣间。
竖日。
天边刚露鱼肚白,楚新颖就觉察到微微痛感。
睁眼一看,楚毅那张有些放大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再看他手边握着的细软发丝,眸光暗了暗,楚新颖钳住了他那只正在作乱的手腕。
“疼疼疼,你要死啊!”
公鸭嗓的尖叫之下,室内不少正在休息的病患都睁开了眼,病房有挂帘相隔,一时之间,多道不满的声音开始接连传出。
“吵什么吵,这才几点?”
“是谁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没公德心呀。”
“啧啧,素质!”
面色忽白忽红,楚毅怒瞪了对面一眼。
怕引起众怒,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楚新颖,怎么这就你一个,爸妈呢?”
脑中一时蹦出多种想法,楚新颖只盯着他不说话。
“你聋了?”
对面仍旧不语,楚毅的心中一时有些上下打鼓。
脑中最后的一段记忆是喝了碗鸡汤,再睁眼时就是这满是静白的病房,房里的人都奇奇怪怪的,让他不由想起了曾看过的诡怪漫画,他不会……死了吧?
恐惧加身,他咽了口唾沫:“你真是我姐吗?”
话音落毕,对面的楚新颖终于开口:“爸死了,妈在看守所。”
说着,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我也不是你姐,血缘上不是,关系上更不是。”
嗤笑一声,楚毅撇了撇嘴;“你神经病吧,说什么胡话?”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不算什么小孩子。
不欲再听他带有侮辱性的话语,抿了抿唇,楚新颖勉强扯出个笑脸:“随你便吧。”
反正她早已不奢望从这家人中感受到亲情。
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走至拐角,楚新颖拨通了一个电话。
“谢谢你,楚毅已经醒了。”
易夏正在刷牙,听到这话,忙含起口中的泡沫 ‘嗯’了两声。
猜出了对面在做什么,楚新颖的声音微有放松:“周末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一顿饭。”
“不惹……不惹……”
刚拒绝了两声,就听筒内传出‘噗嗤’一道笑声。
反应过来后,易夏略感尴尬,快速将泡沫漱尽,她再次开口道:“我周末要去外地。”
“那下周一晚上?”
明白她想还这个人情,考虑片刻,易夏终于点头答应。
——
接连几日未遇到什么状况,易夏过起了‘家——学校——家’这样两点一线的生活。
其间,易妈妈每日都在寻找工作。
因着手边有差不多二十余万的款项,易夏想让她开店做一门小生意,可不知为何,易妈妈却始终倔强不答应,问她原因,也只是被回以微笑。
时间一晃到了周五。
早间到达教室后,周围的同学纷纷有些兴奋。
捞了手边最近的一个人询问,易夏才得知有人看到了班主任梁老师。
师德这样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然而有的老师不见了学生会怀念,有的老师不见了学生却会庆幸。
梁红敏无疑是被学生怀念的那位。
自她三日前请假之后,易夏就时常听见同学议论她的去向,此刻忽然归来,也不知是重新开始教学,还是直接请产假开始休息。
一上午的复习,直至最后一节课时,谜底才于众人眼前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