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问了我一些关于我师父的问题,然后表现地非常……不自重。”谢颜问心无愧,坦荡地把当日的情形客观地叙述了一遍,包括李天维是如何接近他,用什么样的眼神要求他的。
“阿颜,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和我们说过?”李泉瞪大眼睛。
“开始是怕你藏不住事露馅,被李天维记上,后来不在茶楼后也没说,是怕师父心里不舒服。”
谢颜觉得这件事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连一点实质性接触都没有,但要是让白落秋知道他还被一个无比厌恶的人如此意淫的话,谢颜带入自己想了一下,一定会恶心到恨不得立马杀了对方。
“可这也太……”李泉不知该说什么好。
“放心吧,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谢颜抬了抬双手,“告诉你们这个只是想让你们对李天维多一些了解,又不是来升堂的。”
“好吧。”李泉见状只得压下口中的话,“如果加上这件事,那么李天维在跑马场养小情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谢颜点头,“温珩你”
“温珩?”
谢颜见温珩没有反应,转身又问了一遍,突然从几步外身形修长的青年身上感到一股还未收起的戾气。
就像一把在大雪中缓缓出鞘的长刀。
“温珩!”谢颜又喊了一声,这一瞬间的温珩让他感到十分陌生,更接近于温睿平日给人的感觉,但不同的是,这份冰冷中还带着一股炽热的情绪。
“没事。”下一秒,温珩将所有不同以往的情绪全部收起。
他抬起右手,在谢颜头上虚虚停了一下,向下按在少年有些单薄的肩膀上,重重一握。
“我们去找李天维,招子,带路。”温珩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双崭新的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戴好,捋平每一处褶皱。
“是,二少!”
不知为何,温家的三个伙计都噤若寒蝉,招子应了一声,飞快走在前面带路。
“阿武,温珩这是怎么了?”谢颜疑惑地轻声问身边的伙计。
“小谢先生,嘘”阿武看着温珩的背影,夸张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不知道吗?我们伙计里已经传遍了。”
“据说二少每次想杀人的时候,都会先戴上白手套!”
“……”
“怎么了?”温珩突然回身,“走快一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温珩说后半句话时,眼睛看向谢颜,语气不自觉缓和了许多。
“没有,随便说了点话。”谢颜笑笑,安慰地拍了拍阿武的胳膊,几步上前与温珩并肩而行。
没想到温珩居然还有这样的传闻,谢颜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侧的人,心中有些好笑。
当然,他并不是不相信伙计的话,谢颜知道,温珩绝不是一个手上少沾人命的善人,但他也相信,温珩并非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恶人。
“看我做什么?”温珩脚步不停。
“怎么突然戴手套了?”谢颜直接问。
“杀人怕脏手。”温珩回答的更直接。
“杀谁?李天维?”谢颜笑笑,毫不惊慌,“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要人命了?”
“你猜。”
“……”
谢颜停步想了几秒,看着前方几米外青年挺拔干练的背影,喃喃自语,“总不可能是为了我吧?”
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什么搞笑的事,嗤笑摇头,把这个莫名其妙地想法丢开,再次追上温珩。
“二少,玩笑归玩笑,李天维是我们找到李家背后洋人的关键,你可别乱来。”谢颜不放心地提醒。
“嗯。”温珩不置可否。
“你在听我说话吗?”谢颜不满。
“我知道。”温珩声音平稳,哑黑的眸子看不出神情,“不过他迟早是要死的人。”
“你们又什么恩怨我管不着,你别现在动手就好。”谢颜见温珩并未失去理智,松了口气。
居民区位于跑马场边缘,离阿文停马车的地方不远,在招子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狭窄曲折的胡同,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人,很快便到了一处小胡同口前。
“李天维就是进了这里,二少你看?”招子停步请示。
“在那座房子。”谢颜从后上前,伸手一指。
“小谢先生怎么知道?”
“方才阿武不是说了吗?装潢看上去比周围房子好不少的屋子,八成是富人养情人的地方。”谢颜笑笑,“李天维就算手头紧张,委屈谁也不会委屈自己,这个胡同里符合条件的就那一座屋子了。”
这个胡同里居住的大多是晚上在跑马场干活的人,午后正是补觉的时候,整个胡同空无一人,连猫狗都懒洋洋地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