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文娱大亨_作者:云依石(226)

但是……

雒纬竹这两天忙着审问李天维,对外界消息有所疏忽,还不知道宣传页的事,看到白落秋神情微妙,他有些好奇地想把宣传页拿过来看看,谁知手还没伸到地方,就被白落秋不动声色地一手拍掉。

“……”

雒纬竹赶紧收手,心里有些好笑,决定回头就让副官去打听打听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能把白落秋弄成这样子。

两人的动作虽然不大,但金老先生就坐在旁边,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终于想起方才被自己忽略的白落秋带来的人,转头定眼一看,下一秒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雒龙生家的小崽子来我家干什么?!”

白落秋没想到金老先生居然一眼就能认出雒纬竹的身份,想了想父子两人截然不同的外貌风格,白落秋一头雾水,难道金老先生真和雒巡阅有什么奇怪的心电感应?

疑惑归疑惑,面前的尴尬才是函待解决的问题,白落秋已经听说了金老先生与雒龙生的恩怨情仇,见状赶紧起身拦住金老先生。

“金老,他现在不是雒龙生的儿子,是跟着德春班来汉口做生意的西北少爷。”白落秋压低声音说,“也是方巡阅的贵客。”

白落秋刻意压重了方巡阅三个字,金老先生虽然不怎么参与纷争,但对如今的时局还是有所了解的,听明白了白落秋的暗示,他不再抓着雒纬竹的身份不放,但心口的气还没消。

“说起来,白老板你这次来汉口半路就是被雒龙生截走的吧?这个莽夫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只会抓人威胁给他办事,哼!”

金老先生这话是说给雒纬竹听的,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雒家人的脑回路是一脉相承的不同寻常,雒纬竹心里甚至十分“赞同”金老先生的评价,哪里会被金老先生几句讽刺气到。

白落秋倒是怕雒纬竹不高兴,暗中转移话题,“我在兰州的时候见过雒巡阅,与五少爷长得并不相似,按理说金老之前去西北的时候,五少爷还是小童,不知您是怎么认出来他的?”

金老先生看了眼雒纬竹,又从鼻孔出气道,“他长得是不像那个莽夫,但与他那位一样莽的母亲可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初雒龙生下令不画画就不让我出门,他娘就负责守着门口,几尺长的马刀往我边上唰地一插,双腿一盘坐在门槛上,我干什么都要盯着,简直有辱斯文!”

“……”

金老先生想到那时的情形,愈发不高兴,和雒纬竹大眼瞪起小眼。

白落秋听了这个形容哭笑不得,只能说能养出雒纬竹这样的儿子的女子,必定不同寻常。

“这都是老一辈的事了,金老病体未愈,还是不要太过动怒了。”白落秋劝解。

“今天带人来的若不是白老板你,我定直接让人把你们都轰出去!”金老先生捂着头道,“赭石,你快带着所有人出去,留白老板和我说几句话,不然我头疼得要发病了。”

“……”

雒纬竹与李富等人被半强制性地请离了正厅,金老先生坐回椅子上,仍捂着头唉声叹气。

“金老有什么话想单独和我说,直接说吧,这里再没别人了,您还装给谁看呢?”白落秋摇头。

“哼,难道你带雒龙生的儿子来看我就有理了?”金老先生果真不再喊头疼了。

“京城一别已有七年,白老板名扬华夏,愈发风灵玉秀,可惜有的故人却再也见不到了啊。”

“……”白落秋沉默,金老先生口中的故人,正是谢颜这具身体原主的姑父向颜林,那位英年早逝的天之骄子。

当年那副人人称道的秋燕濯水图,就是金向二人一起去德春班听戏,金老先生在向颜林的注视下挥笔画就的。

“栩栩堂前燕,

迎声舞画台。

高座罗衣满,

魍魉正侵南。”

金老先生画毕,向颜林在留白上提了这样一首随口而作的五言绝句。

灯火辉煌的茶楼里,满座罗衣为戏台上华美生动的“秋燕”高声喝彩,他们有几人不知道华夏南部正遭受洋人的侵略,但又有几人愿意为此事忧心片刻?

画作完成后,茶楼内的观众争相传看,在看到向颜林的诗后纷纷沉默片刻,接着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继续称赞金老先生的画技,将向颜林的一片苦心完全忽视。

但在戏彻底散场后,向颜林却收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信纸。

“先生非罗衣,秋非堂前燕,魍魉侵南急,愿坐门下席。”

……

往事历历在目,现实的一切却已物是人非,白落秋轻叹了口气,“故人已逝,我仍未忘当年之愿,这便够了。”

金老先生听出白落秋话里的意思,“白老板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