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结束后安易筠回到本派内,得知代为负责的掌门大师兄正明杰已经被人请去卓山长老出共商议事,自己更是无法做主擅自将他们送回。最后只得找台阁派孙晴商讨一事,才知她也正为此事困惑,而台阁派今日需回宗门的弟子更少,仅有三名。这几日的比试间的默契与好感,让两人决定等待明日若有师兄师姐比试结束后需要回去宗门,再顺路捎带上这些弟子。如此一来,红萱又能在昆仑多待上一日,自是欢喜。
卓山离昆仑不远,因此陆瑶必须在今日内出发回卓山,红萱内心的确有些不舍。自从进入修仙界以来,她只见过本门师兄师姐,第一次与外派人士相处和睦,可是命令难违,自己便自告奋勇地提出为陆瑶师兄送行。
昆仑南边的山门即为正门,与卓山落脚的西北面的山峰所处遥远,不过旁边便是两座天明派与台阁派落脚处,送行过后的红萱只需穿过昆仑西边山脉回到派内就好。此时日暮尚未完全落下,余晖洒在林间小路上,她一面埋头小跑,一面暗叹因自己不会御器,当初竟没想过找个师兄一同送行。眼见天色微暗,若想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本派结界内,还得加紧赶路才行。正当路过蜀山派落脚的山间时,隐约听见前方有一声轰隆的传出,随即声音越来越微弱。当她听见时忽感手脚无力,险些站立不稳,但如今没有退路可走,她只好硬着头皮,屏息警觉地放慢脚步,以树木作挡慢慢靠近那阵声响的源头,见到时眼睛瞬时睁大万分。
为什么会这样?!
她看见一名身穿深蓝长袍的男子,面前立着一顶铜鼓,四周横七竖八横躺着同是蓝袍弟子,一看便知他们是他的本派师弟师妹。而他站立在他们的身前,闭目紧扶鼓面,不知到底在做些什么,直到他身下的弟子接连成为一股股白光,消失在她的眼前。此时日落山下,山间笼罩着更暗色几分,那最后一缕白萤灵光如同指引地飄向铜鼓的中心。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清寒,地上只留下那几件空空的衣袍散落四周,令她惊恐不已。
她想要速速离开此地,可双腿如同定身一般完全不敢动弹,只是一个小小的喘气后低头摸身的动作,却被那人发觉,待她还未跑离,脖颈已经被人狠狠地钳住。
“好哇!还有人在此!切…区区炼气,还不够我运灵。”那人将她拉起甩向铜铃前,语气不爽地自语道:“那也留你不得!”
红萱匍匐在地,将一枚玉牌紧紧握在手中,用身体护挡着,手指间的力量越来越微弱,使不上任何力气。她眼看着那人一步一步逼近,留着眼泪用尽全力将身体按压玉牌,终于在他近身再次将她扼喉举起时,她听到了一声碎响。
“咔嚓——”
喉咙间的压迫感直逼而来,她无法呼吸,更发不出任何声响。被人抓在手里,她原先握在手里的灵牌因碎裂而消失,如今只能闭着眼睛听天由命地在心里默念叫喊。
“南师兄,南师兄,……”
忽然被勒住的脖子好像凭空无力地耷落下来,连同自己整个人从空中落下摔到在地,抬眼正好看见的是一条半截手臂。
“啊啊啊!”
耳边响起一阵狂叫,她此时才有力气抬眼,眼前的视野被一双黑靴遮挡半边,上方薄纱袍边轻轻晃动。隔着空隙中得以见到那人露出骇人惧色,一面用手捂着自己没有手臂的肩头,一面坐在地上向身后挪动。
“你!你!你……”
眼前背对着自己的人,根本没理会他要说出什么,在他说出两个字后,手中一把木尺离手正中那人眉心。从他的额间被没入的木尺末端幽幽生出一圈血色符印,又见那人微动两下,血符凭空燃烧殆尽,连同那人的身体也一并消散。木尺从地上凌空横飞向自己身前,红萱大惊失色再次俯倒,却见它直入铜鼓中心一点,收回手中。如此厚重的鼓面由中心碎灭延至鼓沿,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向地下四周,空无一物。手臂没有了,连空衣袍也不知在何处,哪里像是有人存在过的样子。
只有眼前这位柔眉俊雅的男子,早已转身伸出细白修长的纤纤玉指,躬下半身对自己翘眼笑起。
“小师妹这么快就来唤我,可是想我了?”
红萱畏畏缩缩地抬起小手,在刚刚触碰到他伸出的冰凉指尖那刻,“哇!”地放声大哭起来。南健青也真是难得的有耐心,就等着她哭过半晌之后,才听到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