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在住院吗?
不等往如烟反应,有三名护士从医院内慌忙跑出。
“往小姐,您怎么一声不响地下楼?”
“对啊,真的吓死我们。”
“没事就好…好……啊!血?!您流血……”
往如烟低头看到自己领口处的血迹,却看见自己虽然看似白皙,却掩盖不住有些松弛暗黄的手背皮肤。她看不见自己此时的模样,也没见疼痛出血的地方,只得无奈地抱歉一笑。
“我应该没事吧?”
她这一句,令对面三人同时一愣,其中年纪最小的女孩子不敢看向她的面容,红着脸怯怯地支支吾吾道:“往小姐…您……请节哀,我…我们一直在您身边,支持…支持您。”
节哀?!
什么意思?
往如烟在懵懵懂懂的状态下被三三两两的护士们领进病房,她才看到在镜中的自己。那个镜子中显现出的她,并不是往常熟悉的模样。这是肉眼可见的衰老,形如被抚平过的皱纸面容,苍白到瘆人的脸色,还有嘴边静静留下的溅血淡迹。
咨过事后,往如烟才知道自己一周前遭遇车祸后的细节,以及在医院的太平间看见冷冰冰躺在里面的三个人,控制不住瘫软倒地的她。
上一次回来,她那时只是一心想寻到堂哥往千城,连最牵挂的父母也没有见过一眼。那时她,才回到家里睡了一天,甚至还被这个世无常无缘无故地轻薄过一回。可是这一次,他们却都静静地闭上眼睛,仿佛在她的眼前安静熟睡的样子。只是近看过后脸部遮掩不住的伤痕,和全身隐散在外的冷气,时刻提醒她。
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与她有关系的人,都不会再醒过来。
是的,只剩自己。
往如烟呆坐在医院太平间的地上,眼前陡黑后低头一看自己又躺回到世无常的怀里,她恢复心绪,想对他说出亲眼所见,她心中甚至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说不定那人是自杀?可不等她说完整句,等她再次醒来之时,她依旧躺在冰冷的地上。方才的血迹有些干涸,新鲜流动的鲜血覆在其上,更加证实她的想法。
这个世界的往如烟,是自杀!
不是一回!而是两回!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走了吗?
往如烟迷迷糊糊中站起身,沿着刚才走过的路再次回到住院楼的大厅,依旧见到一名紧张焦虑的小护士跑近身。
“往小姐,您别突然不见啊!真是吓死我们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就是有人听见外面出现奇怪的声音,我们四下都找不到您,有些担心。刚才您不是在……”
“是的,让我再去看看他们。好吗?”
“这……”
“又怎么了?”
“没什么…可好…好像你身后有血迹。”
往如烟侧头往后望过一眼,回头对她说道:“我没事,走吧!”
“那我带您再去看看,您记得早点休息。”
“我知道了,谢谢。”
“没…没关系。”
往如烟待至天明,直到听说有人找自己,回到病房一看,那人自我介绍说是父亲的私人法律顾问。往如烟与律师交谈近一个上午,大约了解目前需要办理的一些手续,包括明日火化以及后续入土为安的问题。
送走律师后,她有些困意,浅睡不久后又被人摇醒,睁开眼一看,又是世无常。只不过这一次他雪衣白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看得出他应该与别人打过一场大战后不久。
“无常?你怎么啦?”
“我…我要你回来!”世无常不停地喘气,希望能呼吸顺畅几分,可方才一站耗费他太多灵力,一时间补充不过来。
“你跟谁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不知是看见失而复得的世无常,令她心情宽慰许些。往如烟埋头捂嘴笑起打趣他道:“真的很少见!”
“我跟你打啊!你看……”说罢世无常拿出他手中的花雨剑,“我把你的剑都夺过来了。那人真的有点强,跟你不能比。”
“那人?”往如烟低头看向自己血染的衣袍,怔怔地问:“你不会是把她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