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为禁忌,师父有令不得在你面前提起。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选择避而不谈,你且不可多事。”
“我知。目测到往家还需一些时日,若是你不放心,再说些忌言禁事也无妨。”
“唉……”世无常实在不愿同她多说一句,可她霸占往如烟的身体,一时言语不察,若是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往家三百年前一夕之间损失三名掌家能氏,元气大伤,经过这么多年沉浮,早已失去往日风光。谨慎起见,往如烟和世无常在枫城落脚时,各自套上一副傀儡皮囊在身,不运灵气,以马车代步直奔往家。
现今的往家作为台阁派势力麾下一支完全被人忽略不起眼的小分支,正堂大门外早已不复当年门庭若市,连正门都没有现专人把守。像往如烟和世无常这种不动用任何灵力的寻常二人,都可直接抬步入内,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
倒是入门后从堂厅走出一位白发老人,说自己是往家在此处留守的后人,往如烟自报密诀证明其身,提出想去宗祠看一看。那白发老人也不曾怀疑有异,只是在引路之时,感叹几句。
“若不是大公子成魔,上一代宗主弃宗家不顾,暗自将大公子囚困在此处,也不会引得卓山派不满。当年派出两名弟子,将宗主和大小姐……”
那名白发老人回头一眼瞟向往如烟,估摸是回想起当日,脸色黯然道:“唉……他们后来又寻到大公子,却未带回卓山,而是立即杀之……如此,往家也只能变成这般模样。”
“为何?”往如烟追问道:“这些年怎会无人?”
白发老人摇头道:“得罪卓山,台阁也无心再加扶持。”
往如烟虽不喜宗主行事作风,但一眼看见家业凋零,不禁内心唏嘘。
往家……说不定会毁在我的手上啊!
“到了。”老人打断她的思绪,领她走进祠堂正门,“曾经常人难得入内一观,今日老生是糊涂了,一想到还有在外散修的往家人,难得念归往家。此番擅自做主,望老祖宗在上,多有得罪。”
往如烟在他喃喃自语之时,早已磕完三个响头,仔细地看着密密麻麻的牌位。果不其然,方才老人讲述的那三人都在其列,眼见为实后,令往如烟安下心来仔细观察四周。而在他们旁边,往如烟还发现父母和自己的牌位,同样在列其中。看来,往文峰早在命陨之前,就将她的牌位放置其上。
可她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啊!呵?
往如烟任凭那位老人念叨道完后,又领着自己走进阁厅内门,原来这里面还有单独建成一间供奉神像的庙宇。
“老生现在每日在此念经祈福,希望仙子能念往家尽心侍奉这么多年,能让往家延续。”只见白发苍苍的老人说着说着跪于蒲团上,像小孩一样弓着腰蜷缩着磕下头,往如烟无言照做过后,仰头仔细端详这一位仙子的容貌。
这哪里是什么“神仙”?这分明就是自己的模样?!
当然,这事只有往如烟知道,毕竟她现在这副身子样貌与那人完全不同。她在往家早成为已死之人,估计那些当年知晓她拜入卓山的消息,往文峰而后这么多年来早就有意隐瞒,以给自己趁机下手扫清障碍。
真是老谋深算!
只可惜,身前为往家谋划,身后却得了骂名。
往如烟起身低头注意到老人依旧跪在蒲团之上,上前扶起他后问道:“宗主,请问这位仙子是何人?为何会供奉在祠堂之内,我儿时不曾见过此景。”
那位老人怔怔地望向仙子,再看往如烟一眼,叹言道:“竟然被你发现……是的,我是往家宗主,此阁只给宗主侍奉。唉……如今的往家,说不定会了结于我的身上啊!而供奉在上的这位仙子,正是我们往家第一任宗主。”
“第一位宗主…是女人?!”
“是的”
“那她因何而故?”
“无人知晓……”老人摇头说道:“只知她在世前便将宗主之位让贤于他人,逍遥修仙而去,不知后续。”
“也不知她是否修得成仙?”
“希望成了吧!”老人十指合掌低头话道:“如此才可保佑往家不亡啊!”
往如烟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人像,她心中五味杂陈,她甚至很想问问生前的往文峰,每每供奉与自己容貌相同的仙人时,到底有何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