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道:“他们太过分了。”
“钟行十四岁时想要一匹金色的马驹,寥王说,谁春猎时猎物最多,这匹马驹便是谁的。钟行狩猎最多,寥王却当着寥州百官的面骂他是婢生子,不配骑金色马驹,让他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并在醉后当着钟行的面将马驹头颅割下。”
钟行勾唇笑了笑,“真是可惜,那匹马很漂亮,烈日下皮毛如同流金,灿灿生辉,汗水是淡红色。”
万金难求的宝马,只因为老寥王看出钟行桀骜不驯,为了警告钟行不要觊觎王位便把它狠心杀了。
云泽道:“这么漂亮的小马,摄政王晚上回去肯定偷偷哭了。”
如果云泽遇到这种事情,八成会被气病,甚至难受得要死掉。
钟行在云泽脸上亲了一口:“他记事起从来没有哭过。”
云泽蹭了蹭钟行的脸:“多谢郡王安慰,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我不该遇到一点小事就失落。”
钟行垂眸看着云泽。
云泽总是会曲解他的意思。
钟行是想告诉云泽,曾经和他作对的人全都死了,除了老寥王是正常死亡,其他人都成了钟行的刀下亡魂。
倘若云泽心肠狠一点,钟行也可让他享受到这种愉悦感。
钟行道:“刚刚是不是在偷偷哭泣?”
云泽否认:“并没有,我从来不哭,我不是爱哭的人。”
钟行抵着云泽的额头:“真的没有?”
云泽点头:“真的没有。”
“以后也不会哭?”
云泽“嗯”了一声:“郡王,我很坚强。”
钟行在他心口处探了探:“那你现在还难受吗?”
“有一点点。”云泽越想越觉得惋惜,“我还没有见过金灿灿的小马,寥王心肠确实狠厉。摄政王当时才十四岁,亲眼目睹心爱之物被杀,我猜他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很多天。”
钟行从记事起确实没有哭过,自幼便冷情冷性。
那匹马并非心爱之物,钟行所在的环境比安乐侯府险恶万倍,他从小便知道权力能带来一切,金色马驹虽然稀少,却不是独一无二。
所以看着它被杀也没有关系。反正被摧毁的不止这一件,他早就扭曲了,能够冷眼看待这件事情。
反倒是老寥王因为汗血宝马被杀肉疼了很长一段时间。
独一无二的只有云泽,散发着馥郁且单纯的气息,似乎淋了蜂蜜的雪白糕点,外表好看内馅可口,会让人心生怜爱甚至心生愉悦。
淅淅沥沥的春雨慢慢停了,风声也渐小,云泽将窗户打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
无论如何,在安乐侯府处处小心的压抑生活已经过去了。
他会往前看,慢慢忘却过去的一切。
“有一点点冷。”云泽躺下把毯子盖在自己和钟行身上,“今天晚上吃火腿竹笋汤和八宝肉圆。”
钟行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第45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45
尽管朝中并不太平,今年却十分意外的举行了春蒐。
契朝春蒐秋狝都在紫山猎场,紫山猎场旁有紫山行宫,怀淑长公主亦去了紫山行宫,顺便带上了皇室数位未出嫁的公主。
钟行要主持春蒐相关事宜,他必须出场,猎场上并不算安全,钟行并没有打算让云泽一起过去。万景园太大了,倘若刺客随便躲藏在什么地方,园中暗卫很难发现,因而钟行带云泽回了明都城中,仍旧让云泽住在寻月园。
云泽还年轻,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都很爱玩,这是人之天性。云泽又不是笼中的鸟儿,所以钟行并没有限制云泽外出。
安乐侯将世子之位给了云洋,这件事情招惹来了辅国公府的不满。
他现在在朝中的地位很尴尬。
一方面与郎家的人闹得很僵,怀淑长公主每每见到安乐侯总要黑脸,蔡夫人在外与诸位夫人交际,也因为这件事情屡屡被怀淑长公主羞辱。
另一方面,摄政王阵营的官员并没有完全接纳他,全都和他有些隔阂。
辅国公一来明都便被各方势力拉拢。
郎锦秀的夫人被怀淑长公主给弄死了,郎家想求娶王家的女儿,并想拉辅国公入皇帝这边的阵营。
摄政王这方虽然没有明确的垂青于辅国公,但是,寥州许多官员在见到辅国公后都会客气对待。
辅国公府明面上看起来是中立的,许多中立官员都和他关系不错。
所以,安乐侯现在既不被皇帝喜欢,又不被摄政王喜欢,更不被中立的官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