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来朝面色如常地躺在他身侧,道:“刚刚遇见一个纸扎,我就将它做成了鬼灯。”
薛今是:“……还是你会玩。”
他侧过头还想说什么,却见宴来朝从发间露出来的耳朵通红,好奇:“你耳朵怎么红了?”
薛今是说了一声,随后立马起身想看看宴来朝的状况。
眼前只来得及看到他脸颊通红,下一秒明亮的鬼灯熄灭。
薛今是后知后觉,觉得有些心跳加快,他抿唇躺回去,也开始觉得别扭起来。
四周漆黑,他没再要求亮灯,但没闭上眼多久,微弱的亮光逐渐蔓延开来,像是谁无声的体贴。
薛今是侧身捂住胸口,眨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睡过去了。
听到身后平稳的呼吸声,宴来朝松了口气,摸了下滚烫的脸,睁眼没有睡意。
魇中的日夜都是幻化出来的,没有真实感,薛今是睡得很浅,早上直接被再次响起的推门声吵醒。
“姑娘醒了?”
熟悉的尖细嗓音传进来,薛今是侧目看过去,这次却没有突然怼到眼前的脸。
宴来朝看起来是比他醒得早,这时候正一手抓着进门的纸扎,慢条斯理将它整个裹作一团,每折叠一次它的灵气就散去一分,直到完全魂飞魄散。
薛今是张嘴打了个哈欠,忽然脑子里闪过昨晚对方发红的脸和耳廓,他动作一顿。
“怎么了?”宴来朝问他,似乎完全不把昨晚上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薛今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门外又传来声音:“姑娘醒了?”
两人面面相觑,看来这魇中恶鬼,并不缺少纸扎陪葬。
这次门开着,纸扎直接迈步进来,它仿佛没看到宴来朝一般,径直走向薛今是。
这三个纸扎长相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是一样的,薛今是打量一会儿,就见它伸手要来抓他肩膀。
薛今是闪身躲过,到宴来朝身侧站着。
两人在一起,那纸扎顿时一歪头,眼中疑惑。
薛今是道:“看来,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会自动忽略你的存在,但只要我们在一起,气息交融就会干扰鬼怪判断。”
他伸手摸摸下巴,说:“看来这恶鬼死了该有很久了,不然脑子不会退化到这种程度。”
宴来朝在他身边站着,见纸扎疑惑过后,又走过来,问:“你想怎么做?”
“顺着呗,先看看它到底要我做什么,总要先见到那恶鬼。”
说着,薛今是从宴来朝身侧走开,纸扎脚步一转跟着他。
“今天要干什么?”他主动问。
纸扎诡异裂开的嘴笑了一下,僵硬道:“梳洗,拜堂。”
薛今是还在思索,却见宴来朝已经率先一步,抓着纸扎直接撕碎。
他茫然:“怎么了?”
宴来朝不回答,这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纸扎。
它伸手要抓薛今是,被躲开后,道:“姑娘该拜堂了。”
拜堂两个字刚说完,这一个也被撕碎了,之后的纸扎甚至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瞬间魂飞魄散。
薛今是恍然间有了点猜测,他觉得有点离谱,但还是在宴来朝再次灭杀掉一个纸扎的时候,伸手抓住他手腕。
“停,你再撕的话,那恶鬼脑子再不灵光,也该察觉不对劲了。”
见宴来朝停手,屋外边却没有再出现新的纸扎。
薛今是没说这个,而是转头和宴来朝对视,迟疑道:“你不想让我去拜堂?”
宴来朝垂下眼睛,道:“嗯。”
只单单一个字,就好像有壁垒破碎,薛今是指尖缩了缩,捏进掌心。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话拐了个弯,问:“我不去拜堂,那谁去?”
“谁都不去。”宴来朝盯着他。
奇怪的气氛蔓延开,薛今是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听窗边传来叩响声。
“笃笃笃──”
薛今是回头:“谁?”
“是我呀。”
两人之间的气氛被这个插曲打散,薛今是顿了顿,道:“进来吧。”
于是一道嫩黄色的身影穿墙进来。
“真巧啊,又碰上你们了。”
来者赫然是之前有两面之缘的非衣。
她虽然笑盈盈的,但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对方能出现在这里就很诡异,薛今是两人心中警惕。
他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非衣两手一摊,嘴角的笑也有些无奈,她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个恶鬼就是我恩人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