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了那个炮灰男配_作者:青枝令(1147)

  他的声音有些冷硬,可剥开冷硬的外壳,藏起来的是一颗不经意间被郁止的话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心。

  郁止轻笑一声,理了理祝弦音的额发,让又想低下头不看他的少年无法继续。

  “并非如此。”

  “而是我以为,你应该更为通透,明白有些事不必在意。”

  “所谓清白,应当是在有权利下的自主选择,而非种种原因下的身不由己。”

  “无论男女,若是心甘情愿,心中欢喜,想要与心爱之人行鱼水之欢,那便是心之所向。”

  “可若是出于生命财产受到威胁,而不得意为之,那便是非自愿的胁迫,谈不上被玷污清白。”

  “在可用条件下,尽全力保全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是错,更不应被鄙夷指责,更无需自惭形秽。”

  郁止点了点祝弦音额头,眉眼温和,未有丝毫芥蒂,后者不禁抬头看着他。

  眼前之人身材是那样瘦弱,仿佛风大一点都能将人吹飞,可祝弦音却觉得他像一座看不到顶峰的山。

  巍峨高大,为山下依靠的人遮挡住一切风雨。

  祝弦音眼中涌上泪意。

  他能感觉到,也不想让郁止看见。

  微垂着眸,祝弦音喉中有些哽咽。

  先生的话,他都明白,原本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意。

  他既没有心上人可以背叛,也没有贞节牌坊必须守,在青楼生长十数年,寻常人早已经妥协,早已经习以为常。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在意。

  认识先生后,更为在意。

  “……让先生见笑了。”祝弦音忍住眼泪没让它掉下来,在郁止面前勾唇笑了笑。

  眼中的泪光闪烁,格外明亮。

  “是我不该以俗人的眼光看待先生。”

  世人皆是腐朽身,唯有圣人不染尘。

  郁止成功为祝弦音换衣沐浴,在位祝弦音洗头时,似随意般提起。

  “弦音今岁几何?”

  “……虚岁十六。”

  那便是十五。

  “在下不才,比弦音年长区区二十,做爹也绰绰有余。”

  “若是愿意,你也可以当做父亲在照顾不方便的儿子。”

  祝弦音:“……”

  他代入想象了一下,很好,真的半点不自在也无了。

  只是……只是……

  总觉得不应该。

  不该是这样。

  *

  安顿好后,郁止去医馆买了不少药材,单看药材,看不出要配置什么药,拿回住处后,郁止便分别捡了分量在灶上开始煮。

  祝弦音看见煮了两锅药,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一锅是他的,一锅便是先生的。

  有病就该喝药,喝了药,就会好的。

  “你的手骨没长好,我要重新接,再敷上药。”郁止摸了摸他的手说。

  祝弦音有些害怕,怕疼。

  却还是忍着道:“我知道了,先生动手吧。”

  原以为会很疼,然而郁止用银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扎了几针,祝弦音的手臂便没感觉了。

  哪怕被郁止重新断开再接上,祝弦音都没感觉到那股剧烈的疼痛。

  不过封穴只是暂时,不能长时间如此。

  郁止喂了祝弦音一碗止痛药,算着时间等药效发挥后,才取下银针。

  止痛药的药效也有时限。

  当晚,深更半夜,郁止便被断断续续的压抑哭声闹醒。

  盖着同一条被子,郁止轻而易举便能察觉到祝弦音正在浑身发抖。

  他摸出一条素帕,为祝弦音擦了擦眼泪,“别哭。”

  “先生……我疼……”

  真的很疼……

  像被再次打断了一回。

  郁止不敢碰他的手,止痛药不能多喝,一来药效会减弱,二来还容易上瘾,除了给祝弦音擦泪,他什么也做不了。

  “别哭,努力睡着,睡着就不疼了。”

  祝弦音强忍着哭泣,“我、我睡不着……”

  郁止起身在床尾摸了摸,片刻后,手中出现一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埙。

  一首令人安宁的曲子自郁止手中的埙中悠然飘远。

  恍惚间,祝弦音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母亲还在的日子。

  虽然也苦,虽然也不好过,可每日却还有盼望,还有欢喜。

  或是那甜腻的槐花饼,或是母亲常奏的家乡小调。

  夜晚的梦,也是甜的。

  看着人睡着,郁止才结束了这一首不知哪个地方的摇篮曲。

  为祝弦音擦了擦汗湿的额头,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