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假少爷后我爆红了_作者:穿山(101)

  杭修途稍顿了一下才开口:“你、按拍摄日程算,下周六就可以回家了。”

  杭杨点点头:“嗯。”

  “到时候我会提前联系黎叔来接你回去。”

  “嗯。”

  “……”

  “哥,还有什么事吗?”

  杭修途千思万绪扭在心里,一时无言:“……”

  一段沉默后,或许只有数秒、又或许有数分钟那么漫长,杭杨轻轻牵住了杭修途的袖子:“哥。”

  他手越攥越紧:“哥,我、我今天可能心态不是很好,总觉得慌,你能、你能……”

  “睡吧,”杭修途把杭杨的手从袖子上“摘”下来,放进手心握住,“我陪你。”

  今晚月色很好,一片清辉透过不厚的窗帘照进来,正是适宜相思的日子。

  杭修途握住杭杨的手,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床边。

  “哥。”杭杨出声,他声音清甜。大概是他常笑的缘故,往常只觉得甜,今天在黑暗中听,突然觉得“清冽”或许更多些。

  “他们说你下周就南下拍戏了,取景地都是些草原沙漠之类的地方,当心些,记得跟爸妈打电话,他们其实很想你。”

  “好,”杭修途手心无端渗出点细汗,他拍拍杭杨的头,“怎么突然跟小大人一样,还来教训我了。”

  杭杨没有说话,他松开杭修途的手,翻过身,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像是熟睡了。

  今天的月光刚刚好,足以朦胧看见人的轮廓,但又能将沾着泪水的秘密悄无声息藏进黑暗中,用无言悄然粉饰最后的太平。

  乱七八糟的杂念在杭修途心里纠缠:

  [不会的,哪有因为梦疑神疑鬼的]

  [有的事只是巧合而已]

  [这又不是电视剧,怎么可能有这么戏剧化的现实]

  ……

  但又似乎有个念头一直存在:

  [试试吧,用事实证明你荒诞的想法是错的]

  他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按在杭杨的枕头上,拢起几根碎发,但与此同时,杭杨像有察觉似的,突然翻过身,按住了哥哥的手。

  杭修途心里一惊,但面上仍风平浪静:“还没睡吗?”

  “哥,”杭杨突然小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杭修途指尖一顿,一片漆黑中看不清神情,只能听见声音——像无风的海面:“大过年的说什么呢?”

  房间再次陷入长久的安静,杭杨轻轻松开杭修途的手,又转过身,把自己往被窝深处埋了埋,再没有出声。

  杭修途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坐了很久,久到时间的概念几近模糊,才慢慢起了身。

  杭杨等到房门发出关闭的“啪嗒”声,小小的身体才慢慢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才极压抑地发出不成调的哽咽,他手脚冰凉,从来没有觉得冬季的哪天像今天这么冷过。

  “哥,等樱花开的时候,咱们回家看看吧。”

  “嗯。”

  ——这明明只是两天前的对话。

  今天大年初六,是万家团聚的最后一天,稍后天光破晓,晨风吹过千家万户,人们会整理好行装骂骂咧咧回归岗位,但他们还有来年可以期待。

  但对自己而言,不一定有樱花再开的时候,也不一定有来年了。

  *

  叶璋没有被凌迟。

  那个夜晚,风雪大作,黑和白在眼前交织,他强撑着一把支离的病骨走在大雪中。

  “啪——”手杖断了。

  叶璋听到有什么落地的声音,他晃了会儿才明白过来:是自己倒在了雪地里。

  要凌迟的佞臣权宦怎么能死在这儿呢?按贺乾的手段,八成会押一个身形体态和自己相似的死刑犯上刑场挨剐。

  唉,临死还多造了个孽。

  只是自己这辈子,带血的孽债一重压一重,早就算不清了。

  叶璋这样想着,发僵的嘴角慢慢牵动了一下,闭上双眼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什么人急匆匆冲过来,但又像融于风雪中虚无的幻影。

  ——半年后——

  乡野间一草庐中,叶璋拿着蒲扇坐在院里一颗榆树下,悠然晒着缝隙里洒下的点点碎光。他身形依旧清瘦,像“贴”在藤椅上的一张薄片,但脸上已经有了点人气。

  院子门敞着,几个脏兮兮的混小子在他家小院里嚷嚷得震天响,叶璋也不恼,只捧着茶杯在摇椅上静静看,脸上笑意盈盈,过往的苦难都好似云烟散去,又好似从未发生。

  一辆马车在院子前面一棵榕树后停住,一只修长的手轻撩开车帘,露出一双威严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