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公子!”
两道声音夹杂,我惊得满头冷汗,从梦中醒来,眼前依旧漆黑一片。
“公子,被子散了一地啦!”子衿嚷嚷道,“你睡得也太沉了,若不是生了炉火,早被冻成什么样了!”
“抱歉。”我没心没肺的回答惹得她满身火气,“你老这样无所谓,今后要有了姑娘,看她不恨死你!”
“唔。”我伸出两根手指在脸前比划,“我这样,像是会有姑娘的人吗?”
子衿语塞了一会,慢吞吞道:“公子长得那么好看,又有钱,除了……咳咳,总而言之,非常好!”
闻言,我忍不住逗她:“那我娶你好不好?”
“不好。”子衿紧握住我的手,“公子值得遇到更好的人,而且你对我没有爱,两个没有爱的家伙在一起,不过搭伙过日子的伙夫罢了。”
我问她:“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她压了压我的肩膀:“女人的直觉!”
我:“……”
“好吧。”我道,“你有理。”
“公子,你待在这里多久啦,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她突然问我。
我打了个哈哈:“这些有什么区别吗?”
“都相隔了一年呀。”子衿小姑娘心性地吐了吐舌头,朝我眨眨眼,“我跟着公子很久了,总得知道吧。”
我沉静道:“才一月。”
“这不是重点!”子衿勃然变色,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说不说!”
我移开脑袋,面无表情道:“忘了。”
“公子!”
我压抑住胸腔的躁气,待气息平稳后轻声道:“若是再多话,你就不用待在这了。”
子衿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便大声吵起来:“快告诉我!”
“尚子衿,你太猖狂了,区区仆役敢冲主子大呼小叫。”我一脸不耐烦,冷若冰霜地启齿,“还有个仆人的模样么”
子衿咬了咬唇,跪地猛磕头:“公子我错了,不要赶我走!”
我知道,
我都知道。
“好了,”我挥挥手让她走,埋头藏在被衾里。
一个瞎子想要哭,可永远哭不出泪,因为他没有眼珠,眼珠早在多年前就被剜去了。
封存的记忆太久,早就记不得了,来不及回答,情绪抢先一步剥夺他的理智。
这是针对他永远的枷锁,是无法解开的金色樊笼。
“为什么让我活下来?”少年伫立在茂密绿意下,“我又不怕死。”
“你不能死,活下来。”宛如谪仙般矜贵的蓝衣男子拥住他,“为师会好好照顾你。”
“孽徒!”
场景一如千花飞叶转换到冰冷的大殿,阴森可怖的寒气逼人,捣得我胸口震痛。
少年早已脱胎换骨,长成挺拔清俊的玄衣青年,蓝衣男子杵在他对面,痛彻前非的凉意刮过他的寸寸肌肤。
“师父,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却不曾想,你还把我当做怪物。”玄衣男子狰狞地大笑,“我多可笑,多可笑,才会喜欢上你这种伪君子,哈哈哈——”
“你入魔了。”蓝衣男子眉间凛冽,出手何其之快,直接击穿他的肺腑。
一口黑血喷出。
“很好。”青年捂着胸口,苦笑着后退几步,嘴角血液垂落,滴溅在地,在残光照射下更显阴森可怖。
“我没你这个师父。”
我醒来后,眼角处一片湿润,明明是个瞎子,无泪无痕,又怎么会哭呢
“公子,吃饭了。”
子衿在一边喊我,她急匆匆地搀着我起来,动作细微至极,将我扶到椅子坐好,贴心地为我准备好事物,然后捧着碗就要给我喂饭。
“有什么菜”我问。
“回禀公子,奴做了的都是些清淡的菜式,三素一荤,素……”
“哦,谢谢。”我微笑着打断他,道过谢,哪知她却猛地跪了下来,“公子,奴错了,不该弄脏公子的衣服,奴这就——”
还没说完,我就听到清脆的“啪啪”的掴掌声连响不绝,不由心头一颤:“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