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看长思这状态,可能要很久才能走出了。”
“他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其实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要不,我们去劝劝,让他别弹了?”
“刚刚常乐跟沈伯伯不是劝过么?他家里人劝都没用,我们这几个外人去劝,更没什么用吧?”
“哎,那就只能希望他千万别发病了。他要是发病了,那这场晚宴恐怕都要受到影响。”
宾客的议论声,难免有一句,飘进沈越跟谢云微的耳朵里。
“千万别发病,他要是发病了,这场活动都要受到影响……”
这些年,夫妻两人类似的话也不知道听说过多少。
夫妻两人的脸色当即有些不好看,碍于宾客的在场,两人不好当面训斥沈长思,谢云微脸上堆着笑意,“长思,你听你弟弟的,别……”
“啪,啪啪——”
骤然响起的掌声,打断了谢云微未说完的话。
谢云微面色一僵,她转过头,压着眼底的不悦,问保镖陆远涉,“这位先生是长思的朋友?”
陆远涉:“余医生是沈少这次住院的主任医师,这次是特意请来陪同沈少一起出席晚宴的。是老先生的意思。老爷子很欣赏余主任。”
听说对方是哥主任医师,还是沈老爷子所欣赏的后生晚辈,谢云微没话说了。只是眉头仍是拧得紧紧的,似乎还是担心沈长思会忽然发病。
清晰的掌声,宴会大厅里,尤为清晰可辩。
余别恨这一带头鼓掌,陈邦不知道为什么,也可劲地鼓起了掌。边上其他宾客也加入了进来,鼓掌的宾客越来越多,聚集在沈长思边上的宾客也越来越多。
…
原先的沈长思的确会弹钢琴没错,也的确获得过几项重量级别的钢琴奖项。可那都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了。
小时候,因为沈长思当时在钢琴上获得的奖项越来越多,每次家里来了客人,沈越、谢云微夫妻两人就会要求长思为客人们演奏助兴。哪怕是长思生病了,也会让保姆去长思的房间,把长思给喊醒,去客厅为客人弹曲子。
保姆不忍心,劝说了几句,隔天就被沈越、谢云清夫妻两人给辞退了。
一次,长思在一次重要的钢琴比赛当中发病,忽然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
那之后,沈长思只要在人前,一坐在钢琴前,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手指僵硬,心跳快速,眼前一阵阵发黑,症状同他那次发病一样,好几次弄得沈越、谢云微脸上无光,还被沈如筠叫过去给训了一通话。
因为总是发病,沈长思也就再没有在人前弹过钢琴,只有偶尔在家里时,会弹琴给爷爷听,给院子里的花草听,给偶尔飞过院子里的小鸟、蝴蝶听。
听见潮水般的掌声,沈长思从原主的回忆当中回过神。
沈长思不会钢琴这西洋乐器,可他的身体记住了这件乐器。
在最初的生涩过去,沈长思的双手,渐渐地找回了手感。他放空自己,任由他的双手去感受琴键,去碰触琴键。
美妙的音符从他的指尖流畅的溢出,沈长思越弹越快,动作越来越娴熟。
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现场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这一次,比刚刚还要更热烈,更持久一些。
在众人的掌声当中,沈长思施施然从琴凳上站起身,朝众人微矜持地点了点头。
沈越跟谢云微都有点茫然,奇怪,长思今天怎么能弹得这么好了?
两人不由地看向长子,难免多了一个心眼,难不成,长思以前都是装的?
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太低,他们这个大儿子,是一个连装都不会装的人。说好听点,是温柔,善良,不好听点,就是个包子,完全没脾气。这样的性格,又生这样的怪病,老爷子就算是再疼他又有什么用?老爷子也不可能把公司交给长思。
…
“长思,你刚才那首曲子弹得真好。”
岳诗诗刚才一直跟着众宾客鼓掌,手都拍红了,她朝沈长思兴奋地道。
沈长思对女生笑着说了一句,“过奖。”
心底颇为自得。虽说此番严格意义上算不得是他的本事,可总归过了一回瘾,挺好。
再则,也算是替沈公子挣回了面子。
沈长乐也用力地鼓掌,对哥哥沈长思笑着道,“哥,你刚才弹得确实好!”
面对沈长乐的夸奖,沈长思却是只似笑非笑地掀了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