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明不紧不慢道:“哦,三年前,你还记得陈意白是什么时候误以为我有个相熟的小师妹的吗?”
盛流玉:“……”
然后,他就当作没听到这句话,自然而然地略过这个问题,又问起下一个,语调平静:“那你和那个陈意白的关系很好,兄弟情深,经常在一起擦头发。刚才是去安慰他受惊了,所以去了那么久吗?”
果然,陈意白又随口乱说话。
而鸟又对饲主有十分的占有欲,以至于没认出来之前,谢长明连他的临时饲主都没当。
他解释道:“他一贯信口胡言,你从前不是听过很多?”
盛流玉点了下头,但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
谢长明思忖片刻,认真道:“他这么乱说话,不如让他闭嘴。下毒容易被思戒堂发现,可以给他下个禁咒,就当作让他修炼闭口禅。”
小长明鸟闻言笑了笑:“真的?听来不错。”
“真的。”
盛流玉又道:“算了,他上次玩骰子输了那么多次,也算提前讨回来了。”
梳理完头发,盛流玉抱着猫,躺进被子里,只露出脸,眉眼舒展着,很天真的模样。
谢长明问:“今天怎么想起来去留影峰?”
盛流玉被温暖和柔软的被子团团裹住,轻轻道:“我在外面看书,听人说你赢了石犀。”
“你知道他?”
盛流玉点头,恢复视力和听力后,他的消息也比从前灵通很多:“他们家的祖先中有一位飞升的灵兽,灵异之处在于可以进行天人感应。”
谢长明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问道:“那他很厉害吗?”
盛流玉解释道:“虽然后辈不能再化形,可天人感应的能力却随着血脉流传了下来,不仅可以逢凶化吉,平日里的修行也极快,在同辈人中无人能出其右,所以石犀才会被燕城城主选中当弟子。”
谢长明居高临下地看着盛流玉,而小长明鸟什么也没看到,对此一无所知。
猫似乎察觉到什么,从暖和的被子里钻了出来,往窗台上跳了上去,它宁愿忍受冰冷的窗台。
终于,谢长明道:“可我赢了他。”
盛流玉似乎很想看着谢长明的脸与他说话,便努力扬起脖颈,扭成了个很费力的姿势,闻言道:“本来就是你更厉害,你赢过他两次。”
谢长明久违地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就像是很久之前,他还是十五岁,为小秃毛拿到了一份很珍稀甜美的果子,那小东西在他身边扑腾了半天,用很短的钝喙轻轻啄他的脸颊时他感受到的那样。
于是,谢长明道:“石犀算什么?”
在谢长明接近一百年的人生中,他很少,或者说几乎没说过这样的话。
在这种莫名的情绪驱使下,也可能是饲主的自尊心作祟,谢长明轻描淡写道:“上次是春时令,这次夏时令,再给你摘一枝桂枝。”
而在过去的三年里,石犀未尝有过败绩,每一枝桂枝都是他的。
第105章 耍赖
第二日,秦籍以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为借口,又要搜山。
秦籍来了不足十日,将整个麓林书院的人指使得团团转,事情太多。思戒堂大约也意识到了他们要找的与魔族无关,而是这位小重山长老要办私事的借口,办得便很不用心,多托词应付,也没认真找。
秦籍不可能说出实情,只好让自己的人也找了几日,没什么结果。秦籍急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盛流玉,谢长明便把小长明鸟扣留在身边,没让他回去。
终于,秦籍没有借口再留下去了。
于情于理,盛流玉该去送他。
谢长明不想让他去,小长明鸟自己却想去。
最后是许先生陪他一起去的。
许先生是个病秧子,又是个老油条,小重山的人在他手中也占不到便宜。
送走秦籍,还有几天考试。考完后,连下了十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
鸟是生活在树上的,不喜欢总待在屋子里。
谢长明是个有钱的散修,便每日在书院里别的山峰上租院子。那些偏僻的,灵气不足的山峰都是人烟稀少的,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翻些闲书,偶尔也下棋。谢长明赢的多,输的少,但盛流玉的棋品实在太坏,会纵容猫在棋盘上打滚,把自己将要输掉的局毁掉,弄得分不出输赢。
谢长明看着乱成一团的棋盘,抬眼看着对面的盛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