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不动声色地又揉了一把对方的小尾巴,直把006揉的眼泛水光,哼哼唧唧。
谢慈若无其事的收回手,问006道:“006,最近公司内部有没有发布什么悬赏声明,有关侵犯原住民权益的声明。”
006手忙脚乱的点开面板,好一会儿才道:“有一条,说是有病毒入侵,如果发现世界中有行为异常的原住民可以上报公司,公司会派管理员来清楚病毒。”
谢慈笑了一下:“他们管理员可真忙,什么杂事都接”
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双墨蓝的眼,对方若是站在他面前,一定又是面无表情的,像一台浑然天成的机器。
谢慈不再多想,垂眼继续道:“既然是悬赏任务,赏金多少?”
006就知道:“1000000积分。”
谢慈轻啧了一声,他指尖抬了一下巫晏清的下颌骨,语气有些嫌弃:“这位可是重量级逃犯先生,居然这么不值钱。”
006恍惚了一瞬间,突然觉得宿主看着狗皇帝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着一个不值钱的花瓶,眼中居然有一种可惜感。
突然就想为对方默哀了。
谢慈装模作样的为巫晏清掖了一下被角,起身打算离开时隐约察觉到衣角被人的手轻轻牵住。
力道并不大,很轻,让人联想到空中飘浮的、即将落入淤泥中的羽毛。
006默默地伸出锋锐的小爪子,有些不爽的磨了两下。
谢慈顿住,垂眼便能看到对方苍白骨肉下蓝色的青筋,这双手太过脆弱,好像他稍稍用力,就会彻底被折断,无力地垂在床榻上。
多可怜,谢慈想。
他没有动,只是看着男人费力的睁开眼,那张冰冷似雪的美人面上露出一个极轻微的笑。
巫晏清轻声道:“阿慈,你来了。”
谢慈面上微顿,他难得的露出一个斯文的笑意,往日黑润的眸此时看来好似漩涡一般,深不见底。
谢慈彬彬有礼的道:“周先生,别来无恙,又遇到了。”
巫晏清,或者说周遥山,他慢慢的支起身,身上的肌肉弧度很好看,只是力道却极为虚弱,像是一个凌空的骨架,一推便会轰然倒塌。
他的额头上满是虚汗,好一会儿才得以起身,他抿了抿苍白的唇,深黑的眼落在谢慈唇边的弧度上,旋即挪移开。
谢慈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尽量的支撑那具残破的即将死亡的躯体摆出最后的仪态。
周遥山双手交叉在被褥上,他的声音极轻,需要凝神才能听得见:“阿慈。”
他只是忐忑的喊了谢慈的名字,抿抿唇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周遥山是反派部的元老员工,资历深厚,这样被人戏耍了,他该生气的。
被无人岛关押的那段时间内他想过一千种一万种报复的手段,他要让谢慈也尝到这样锥心刺骨的痛。说到底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从头到尾,自己像一个笑话,在谢慈心里什么都不是。
无论他想过什么,当他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却又生不出任何的气恼来,他看着谢慈的目光像是一位即将失明的人注视着他最后的玫瑰、宫殿与傍晚的月色。
他心中满是柔情即使他知道自己即将死去。
与他恰好相反的是谢慈的态度,谢慈表现得像面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路人,他微笑着对他说:“周先生,作为联合国守法的公民我需要告诉您,您应当去自首减刑。”
“并且您来到这个世界绝对是一个错误如果您仅仅是为了心中某些不服气的想法或是无所谓的话语。”
周遥山只是看着他,亘古长夜的眼中透不出丝毫的光芒,他说:“阿慈,如果我只是想见见你呢?作为追求者。”
谢慈斯文的皱了一下眉:“周先生,对于之前我做过的事情,我感到抱歉,但竞争本就这样残酷,任务世界与现实世界应当分开您应该明白的吧?”
“这样死缠烂打,就没意思了。”他说:“周先生是个明白人,应该明白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
周遥山垂眼,他的脸上似乎从来只有两种色彩,死白的面容与苍黑的眼,过分压抑的对比让他英俊的面容都显得分外古怪。
他答非所问的问谢慈:“阿慈喜欢沈棠之和谢池是吗?”
“或许还有一个萧崇。”
声音更像是自言自语,和微末的落寞。
谢慈懒得理他,只是闲散的抚了一下006微颤的身体,手中一顿:“006,你很怕他?”
006摇头,它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慌乱,在那位逃犯先生说出那三个名字之后。
006知道宿主一直都很厌恶欺骗和背叛,它当然不会背叛或是欺骗宿主,但它心里莫名有种慌意,难以言说的感觉,几乎叫它有些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