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周遥山被他轻易的推开了。
谢慈不安的蜷缩了一下指尖,额前的短发有些碎的搭在微颤的眼皮上。
周遥山模模糊糊的笑了一下,苍白的手有礼貌的收回来。
谢慈动也不动,他垂眸分散注意一般的想,也不过几个月,很快就不必再见了。
他佯装沉默的影子,可周遥山却偏偏不如他意,周遥山漫不经心地说:“今天见到他了,开心吗?”
谢慈没回答。
周遥山注视着他,他搂着青年,让对方面对着自己,耐心十足的问:“说话。”
谢慈这才道:“没感觉了。”
周遥山的指尖摩挲他的侧脸,一双过分暗的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鬼气森森,他说:“骗人。”
谢慈的眉间终于忍耐不住的露出几分厌烦,斯文的眉眼皱起一个小褶,甚至显得有几分秀气。
可落在周遥山的眼中便如同细密的钢针一般扎人。
周遥山确定自己不喜欢谢慈为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于是他慢慢起身,好整以暇的看着身前的青年,漫声道:“去拿画板。”
谢慈面色有些难看,深呼吸一口气。
谢慈知道周遥山画画的恶趣味,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过,如何将眼前的男人踩在脚下,最好让那张苍白的脸彻底失去生气才好,他想一把火将这里的一切、包括自己,烧个精光,
谢慈直起身,穿上鞋,像道影子般去往画室。
周遥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他当然能感受到谢慈对他的憎恶,可最令他愉悦的不过是对方的苍白和无力。
周遥山要留谢慈在身边,自然仔细调查过,他深知谢慈是只狼崽子,对方的斯文与温润不过是披在皮外的伪装。
只可惜对方的弱点太过明显,为了薛至,谢慈没什么忍不了的。
周遥山并不相信所谓的爱,他更相信自己手中抓住的权势与对方的弱点,不可否认,他想得到谢慈。
都说人心不可控,可周遥山并不这样想,他总有办法让谢慈忘了薛至,即便手段可能卑鄙了些。他只看重结果。
周遥山起身,坐在黑色的皮椅上,他理了理深色的衬衫
他黑而深的眼盯着谢慈,像湿冷的蛇信,手中画笔的颜料顺着指尖滴落。
周遥山笑了,稍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谢慈,像在打量着什么漂亮的瓷器,他说:“小慈今天看了什么书?”
是亲昵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宠与爱。
谢慈垂眼,顺从道:“《朋友之树》。”
周遥山唇边带着笑,微凉的声音叫人想到清晨的冷雾:“保持姿势,坐在这里不要动,念几句给我听。”
谢慈看他:“现在吗?”
周遥山点点画笔,不动声色的笑:“现在。”
于是,青年地而轻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我们生命中每位过客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会留下自己的一些印记,也会带走我们的部分气息。有人会带走很多,也有人什么也不留下。”【注1】
“这恰好证明,两个灵魂不会偶然相遇。”【注1】
周遥山慢慢牵起一抹笑,连眼底的淤黑仿佛都散去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选自【朋友之树】
第15章 第一只备胎15
谢慈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他穿着长袖的上衣,稍长的外套将他裹得严严实实,连领口的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的一粒。
额头有些余热,谢慈知道自己可能是发低烧了。
他推开寝室的门,只想尽快洗一把澡,早早的休息。
寝室里很安静,只有浴室里有水流的声音,谢慈就想先换一身衣服再去洗。
他按了按额头,脱下外衣,解开上衣纽扣,打算快速一些换完衣服,却没成想浴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雾气弥散,苏秩站在门口,对方手上拿着换洗衣服的盆,正目光怔怔的看着他。
谢慈皱了一下眉,担心对方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匆匆换上睡衣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道:“小秩,我回来了。”
眉眼舒展开几分笑意,却又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苏秩的眼角有些奇异的浅红,他黑色的眼睛不像从前一般纯然的看着他,反倒是沉淀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
他一言不发,将手中换洗衣物的盆丢在地上,步伐不大不小的走向谢慈,竟带着几分难言的压迫感。
苏秩的长相是显得有些无辜清润的类型,平日里在谢慈面前都是一副单纯的没什么心机的模样,可现在对方却露出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谢慈蓦的产生一种没来由的心慌感,这像是一种糟糕的预感,脑海中思绪纷杂,他想,难道周遥山真的将视频发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