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狗血文里走事业线_作者:青竹叶(122)

原来,那块野猪肉是这么来的啊。

野猪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生活却还要继续,农民们只能继续吃着草根和糠皮,一边期待朝廷会发放救济粮。

但他们没有等到救济粮,却等到加税的消息。

“听说是打仗了,在筹军粮。”

加税?

听到这个消息的村民简直眼前一黑,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儿,在干什么。

可是他们的茫然失措不妨碍一切照着他们不愿意的方向前进筹军粮的将军已经来了,带着他的队伍。

“你不让我的兵吃饱,那他们怎么保家卫国?”这句话在私底下流传,说是那个将军说的,但也没人知道真假。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税官们真的开始到处征收粮食。县里的大户人家都被光顾过了,一车车的粮食拉出来。

之后越演越烈,除了路边乞丐,是人就要征税。甚至有传言说,下一步就是征丁,打仗。

人心惶惶的时候,税官来了。人高马大,手里提着鞭子和刀的官吏从村口开始,一户一户人家地收。

田喜家就在村口的位置。

安以农站在栅栏边,看到他们赶着马车过来,自己先开了门。

“两位官爷,”他说,用着以前绝不会有的好脸色,“大热天的辛苦了,喝点儿水。”

税官诧异地看他一眼,这附近的村民看见当官的腿就哆嗦,这么冷静的可不多见。

“不用麻烦了,”税官抽出文件,“你叫田喜?家里就你一个人?下等田两亩……嗯,应缴粮三十斤。”

一亩下等田在非灾年能出一百五十斤的粮食,这个税收是收的非灾年十比一的税。对如今已经没粮食的农民而言,不亚于一场天灾。

“大人,可否折合成税银?”然而安以农不能暴露自己的愤怒,他低着头态度恭敬地问。

税官看着他嗤笑一声:“你倒是愚,可惜这次上头吩咐了,只能用粮抵。”

这年头,有钱买不着粮食。

“大人别生气,是小民不懂事,这就把粮食拿过来。”安以农笑着给他塞了一个柿饼,转头把装着陈粮的布袋子提过来。

那头有人拿着称了,又解开袋子去看,是不掺沙的正经粮食,便点点头。

不哭不闹就把粮食收了,也没少斤缺两,税官就大发慈悲收起了对付‘刁民’的小动作,招招手:“下一户是谁?”

收税的官吏去了下一家,很快那家就传来哭号和打砸的声音。

安以农看到士兵用棍子抽打那家的男人,而女人跪在地上哭。安以农心中酸楚,但凡他们还有足够交税的粮食,都不会不交,这是真的一点都没了,使劲压榨也没了。

旧时代乱世的百姓,就过这样的日子。

等收税官离开,那个男人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安以农走过去,帮忙将人抬到屋子里。

趁着女人不注意,他对昏迷的男人用了‘治愈光环’。这个男人的眉头松开,但是人没有醒,提着心的安以农松了一口气。

“婶子,我先走了。”安以农告辞。今天的举动有些冒险了,如果不是对方昏迷着,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的。

“老天爷啊,我们就是愚活着,不饿死,怎么就这么难?”那家的女人看着自己丈夫,转头掩面悲泣。

安以农回到家中,这一次送出去三十斤粮食,剩下的也就七十多斤了,加上之前采集的草根和葛根粉,也就能支撑四五个月,也就是到明年开春的时候。

此刻距离大逃荒,已经不足十日。

安以农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得再去一趟葫芦潭,往深的地方走,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吃的。”

现在也才下午三四点左右,如果现在去葫芦潭,大概能在天黑前回来。

他带上锄头和背篓,避开收税的队伍,走小路去葫芦潭。

葫芦潭被他翻来覆去找过好几次,能吃的都被挖干净了,这一次安以农也是一无所获。

“逃荒之后,这里也不会来了。不管里面有没有东西,先找了再说。”愚了愚,他决定继续往里面走,一边用锄头敲打地面驱赶蛇虫,一边观察四周。

幽静的山谷依旧只有他一人。

“运气不错。”他在潮湿的地方找到了一片葛地。

这些葛不知道长了多久,挖出来的葛根一个个粗壮,看着就能产出很多葛根粉。安以农越挖越多,不知不觉他就挖到了黄昏时刻。

乌鸦站在一棵枯树上叫唤,一阵风吹过无人的山谷,暗处的东西蠢蠢欲动:“好香啊……那个小子,好香啊……”

泥土无声翻涌,滚出一颗趴着红色蜈蚣的头颅。可是它还没有做什么,一只绣着金蟒的鞋子踩过它。

伸出的藤蔓,爬出的虫蛇,翻涌的泥土齐齐停下,一动不动仿佛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