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和有天赋有毅力,当初包公便是看中这点,才会将之收回学生。却没想到世事难料,当真是……可叹可惜。
顾清和听得,当是无地自容,恩师对他寄望深刻,他却这般回报,确实万般不该。
“还有那何师爷,到底因何而死,你若还当本府是你老师,便老老实实交代。”
何师爷啊,顾清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眼眶中隐隐起了水意。
包公见他如此痛苦,难免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所有人都像顾清和这般,那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顾清和,你与杨家的血仇,本府已经知晓。”包公忽然开口道。
顾清和并不意外恩师的能力,反倒是杨氏听到血仇二字,敏感异常,当即便问:“我杨家向来和气生财,如何会与顾县令结下仇怨?”
事实上,顾清和为难杨家,那是除了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实,杨氏自然也能感觉到,却不知症结所在。
“和气生财?好一个和气生财!”顾清和讽刺一笑,尖刻的眼神直指杨氏,“家父顾宗和,惨死于你们杨家杨仲康之手,你是杨仲康的妻子,你会不知道吗!”
顾宗和?!
杨氏当即骇在了原地,看着顾清和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居然还活着?”
“是啊,我还活着,我变成厉鬼来向你们杨家索命了,你们害怕吗?”顾清和看着杨氏无辜的神情,心中的仇恨愈发放大,“我这些年,不人不鬼地活着,只要一睡觉,眼前就是父亲、母亲和弟弟惨死的样子,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杨家所赐,你们杨家人不死,我的仇怨是不会消解的!”
杨氏拼命地摇头,错了啊,错了啊,这怎么会这样?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杨家!
“不是这样的,当初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氏干巴巴地解释着,但这种解释,显然难以说服顾清和,顾清和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仇恨,也不需要杨家人的解释。
“你这话,等你死后,去跟我的父母说吧!”
杨氏听着这番话,只觉得一颗心就跟泡进了苦水里一样,老头子啊,你的临终遗言可要逼死老婆子了,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啊。
杨氏如此作态,可把顾清和恶心坏了,他心头怒意起,竟趁衙差不注意,抽出了一柄刀直指杨谢祖。
杨谢祖习武,本不该轻易被顾清和拿捏,可他最近蹲了太久的牢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居然真被要挟住了。
这可急坏了杨氏,她有心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急得开不了口。
正是这等紧急时刻,堂外传来了杨兴祖的惊叫:“刀下留人!谢祖他是你亲弟弟!”
这一声,堪称石破天惊。
顾清和吓得刀都拿不稳了,三下两下就被展昭解了刀。
而堂外紧赶慢赶来看尚义伏法的黎某人,也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脚,好险一旁的五爷拉了他一把,才算免去摔倒的窘态。
“当心点,你喝了几天药,连路都不会走了吗?”五爷把人扶正,悄声调侃道,事实上,他也挺惊讶于顾扬两家这混乱关系的。
什么叫做杨谢祖是顾清和的弟弟啊,别说是顾清和不相信,就是杨谢祖自己都不信啊。
“大哥,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是杨家的孩子!”
杨氏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小儿子,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谢祖,是娘对不起你。”
杨谢祖整个儿傻掉,当然了,他本身就不聪明,现在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懵着脸问杨氏:“娘,你说什么呢!”
而此时杨兴祖也来到了杨氏的身边,他单手扶着几近摔倒的杨氏,解释道:“谢祖,你确实是顾大人的亲弟弟。当初父亲意识到错斩犯人后,便立刻去找其家属,听说顾母带着你和顾大人去投河,父亲便立刻去救人,只可惜最后,只救回了你一个人。”
杨氏哭着点头,含泪道:“不错,当时你还年幼,又没有亲近的亲人,你爹便将你抱回了家,当我杨家的二儿子。”
……就好尼玛离大谱了,五爷听了要沉默,黎望听了想扭头。
这简直比江湖茶摊上讲的世仇血拼还要无语,街头说书的听了,都得甘拜下风。
“看来我们来晚了。”不仅没看到尚义伏诛,还莫名塞了一场八点档家庭伦理剧强行观看。
五爷悄声指责:“那还不是怪你放学太晚。”
没办法,病好了就得去上学,当学生就是没有自由。
正是此时,顾清和忽然笑了起来:“故事编得不错,但我不信,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我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