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惨了,他刚才哪是上的马车啊,分明就是贼船。
关键是,他现在当真是骑虎难下,你叫他知道了这么多下马车,晏崇让自问做不到。即便他没有黎兄的武艺,可曹王府若真藏污纳垢,他还叫朋友一人独往,这辈子他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晏兄,你可要前头下车?”
晏四暴脾气直接起来:“下你个鬼的车!赶紧去曹王府啊,这要是真出了人命,开封府今年直接完蛋!”
真的是,今天这碗白玉丸子红豆汤的代价可太大了,明明出门的时候,汴京城还天朗气清的,怎么这会儿就开始阴云密布,曹王爷好好一个宗亲,不好好在家养老,居然掺和进了当初的狄青通敌案,现下还有可能窝藏朝廷重犯,图什么啊?
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所以紧赶着找死吗?
晏崇让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还是说,是因为曹王世子太过败家,迫于无奈,所以才走上了这条路?
“这问题,你问小生,小生又去问谁吗?世人入歧途,总归不是无缘无故的,等下若真印证了小生的猜测,你不妨亲自问问曹王爷。”
晏崇让:不敢不敢.jpg。
“黎兄你胆子大,你问呗。”风凉话谁不会说啊,晏四表示自己也会,“不过,你的猜测若是真的,赵如恐怕就难做了。”
本该有大好前途的,如此一遭,恐怕就再难以拼搏前程了。
“晏兄,到了。”
黎望却并没有接朋友的话,马车在曹王府门前停稳,他就直接拉着人下了车。
“这王府高门大院,你不会是想直接闯进去吧?”
黎望自是摇头,不解道:“当然不是,晏兄你想什么呢,你我二人方才同赵兄谈诗论字,赵兄遗漏墨宝一幅,我们二人将之送上门来,乃是访友来的,以你我二人的身份,曹王府绝没有将你我拒之门外的道理。”
而若是带丁继武,那恐怕就不好说了,否则方才在巽羽楼,他早就叫晏四去开封府通风报信了。
“……都被你气糊涂了。”都怪刚才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他恍惚间,还以为黎兄要提着剑直接杀进曹王府呢。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等此事了了之后,他一定要去庙里同夫人一起烧香拜佛。
曹王府的门房认得黎望,他是老王爷的心腹,自然对此人上门心存警惕,但人好声好气来送还大少爷的墨宝,而且还有晏公之子作陪,他自然不能直接将人赶出去。
而等赵如收到消息出来,他也就没了阻拦人的权利。
“多谢黎兄,多谢晏兄,这派人送来便是,哪好叫二位亲自送过来的,快,里面请。”
赵如方才回府,听到父亲荒唐得带了个女子回来,心情本来不是很好,可母亲都不在意,他也不好管长辈的事,本在书房发泄写字呢,却听得下人来报。
这会儿见到二位朋友,心情居然平复了许多,虽然他心里知道不该再与黎兄有来往,可内心里,他却是很欢喜的。
晏崇让还是头一次来曹王府,刚在马车上黎兄说得那么形势紧迫,进来后还紧张了一阵,却在花厅坐了好一会儿,都风平浪静的。
别不是,黎兄猜错了吧?
正是这时,晏四忽听院外仆人大声叫喊起来。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刺客?大白天的,宗亲王爷府邸,哪里来的刺客?
赵如吓了一大跳,见声音是从祖父院子的方向传来的,吓得脸色都白了,拔腿就往后院跑去,根本没顾上还有朋友在场。
黎望和晏崇让闻言,在对视一眼后,也拔腿跟了上去。
晏四本来还顾忌着黎兄身体虚弱,可能跑不快呢,却谁知道……小丑竟是他自己。
这哪里像是病弱之人!他才是好不好!这直接就被甩后面了!
晏崇让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跑到后庭,却见旁边落了一地的早兰,虽然不是名贵品种,但也着实是叫人心疼啊。
这别不是,真……被黎兄料中了?
晏崇让撑着柱子抬头看向院里,却见一女子拿剑胁迫着曹王世子,而她的对面,站着一个面色复杂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旁边,是坐在轮椅上面色焦灼、呼吸有些困难的曹王爷。
此刻,赵如正在替曹王爷顺气,只是曹王世子一直在喊救命,这气实在没顺下去多少。
赵如见此,当即厉声呵道:“你是何人,快放开我父王!”
却听得那女子张口道:“我可以放开他,你叫人捉了许仲开,让他随我处置,我立刻就放了他。”
赵如根本不认识什么许仲开,他正欲说话,却见祖父身边这名身材高大的护卫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柄匕首,横在了祖父的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