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朝空气做出了一个碰拳的动作。
这个动作许拙在球场上经常做,但王思却不太熟练,做得特别生涩。
许拙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立刻正色道:“怎么了,怎么开始说‘兄弟’这样的词汇了?有新朋友了?”
王思别扭地笑了笑说:“……算是吧。”
“但是他们说男人之间的相处要像兄弟,就是要,这样,这样!才行,这才是男人之间的交往。”王思一边说,一边又是伸手去搭许拙的肩膀,一边又要和他胸碰胸。
然而这都不是王思的风格,做起来全都怪里怪气的。
把许拙逗得有点想乐,与此同时又有点担心,猜测王思应该是遇见了男生群里不太好的一些交往行为。
王思似乎看出了他欲言又止行为下的心情,冲他摇了摇头。
说:“没事,我能行。我爸妈之前还和我说过,一个人去新班级之后,要尽可能不依赖以前的朋友……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我、我总得自己试试的。”
王思的声音虽然还是很细小紧绷,但拒绝的态度却很坚决。
许拙张了张嘴,好半天后,终归还是没有强人所难。
等王思朝他挥手离开时,许拙内心蔓起了些许不舍。感觉那个从小学开始就和他一直坐在一起的小同桌,仿佛真的要走向自己的新生活了。
- -虽然王思和许拙同龄,甚至比许拙还要大上一个月,但许拙却总觉得他比自己小。
陈豪去了四中之后,在群里说话次数就越来越少。偶尔几次想念大家联络,说的也是漫无边际的话题,让人难以继续聊下去。
距离变远以后,关系就很难像以前一样融洽。先是陈豪,然后是王思,许拙总觉得到最后,原地或许就剩下他和邢刻两个人了。
导致那天放学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腻乎在邢刻身上的。
而邢刻最终还是没有去参加那场奥数比赛。
深冬往后就是过年。
邱少宁那段时间不再出现在临西市,老曹的店面也要休假关门。
临关门的最后一天,邢刻跑过去和老曹算了一下总账。
他两在里边熟练地点账本,许拙就耷拉在沙发上,吃着一个热腾腾的卷饼。
改装车作为新型行业,这个年代的利润还是很高的。再加上邱少宁的大力推行,这小几个月下来老曹就赚了不少。
他虽然抠门,但该给邢刻的却一点没少给。末了似乎是因为邱少宁的缘故,还给邢刻包了一个特别大的红包。
“明年十四了,没几年就要成年了。”老曹说:“挺期待哈。”
邢刻将收据叠好,应了一声:“嗯,新年快乐。”
老曹挑眉:“就这一句话?”
邢刻已经往许拙的方向走了。
许拙探头探脑地往他手里的存折看,一副没见识的小模样,邢刻索性直接把存折本给了他:“去买吃的。”
“这么多!”许拙翻开来一看,惊愕道。
他这模样才是正常小孩瞧见这金额数量的模样嘛,老曹看见后顿时觉得舒心多了:“多吧?都快够你两人念大学的费用了,可他现在才多大。”
这是夸邢刻呢,许拙忙不迭地认同了,随即喊已经走远了的邢刻:“哎,你这存折不拿走,就搁我这啦?”
“嗯。先放着。”邢刻是去取车了。
“不是,可你这次存了这么多,不得跟我庆祝庆祝?”许拙告别老曹,拿好存折本跟了上去。
“不是说了,去买吃的?”
“不是这个。”许拙就是个兴赚不兴花的小抠门鬼,连连摇头道:“是那个。”
他一边说,一边想起那天王思同他说兄弟之间应该怎么做的模样,搞怪一般地主动用胸口去撞邢刻的胸口。
许拙在球场上没少和球友即兴做这样的动作,却还从来没有同邢刻做过。一时间觉得怪好笑的,结束之后就兀自笑起来。
而邢刻别说做没做这种动作了,他就是连见都少见。
莫名其妙地看着用胸口顶了一下自己的人,古怪道:“你哪里学来的?”
“王思和我说的啊,说兄弟都这么做。”
邢刻看着许拙好半天,显然有些欲言又止。直到最后扶着车走出深巷的时候,才说了一句:“以后别做了,怪傻的。”
许拙皱起鼻子说他:“你没兄弟细胞。”
邢刻没搭理。
这会儿还没有到过年的时候,但是周围街道上的年味却已经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