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温暖,但当邢刻将控好温度的水放到许拙面前的时候,声音还是很轻很轻地对他说了一句:“是我的问题。”
是真的轻,要不是两人坐得够近,这声音恐怕早就被外面的铁轨声给遮住了。
“嗯?”许拙也是勉强才听清,下意识把耳朵往邢刻那凑了凑,随即摇摇头说:“没有。”
邢刻垂睫:“我太用力了。”
“嗯嗯……”在外边许拙听到这种话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舔舔唇说:“我知道,但是挺好的。”
邢刻看他,许拙也看回去。很明确地给到了肯定的目光:“你喜欢的话,就挺好的。”
- -是疯了点,凶了点,吓人了点,方式和许拙的完全不一样。
但……挺好的。
许拙愿意承接邢刻的这些东西,哪怕更可怕也没有关系,因为那是邢刻的。
一想到那凶猛动作里藏着的依恋和渴望,许拙就会忍不住想要给到他更多。
还记得那天邢刻结束之后,就那样抱了他很久很久。
当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邢刻的拥抱方式却让许拙感觉到,好像阿刻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了。那是真正的亲密,与无声的袒露。
许拙既心疼又喜欢。从小到大邢刻惯他,许拙也是惯邢刻的。
邢刻那么多坏脾气他都惯过来了,到这种地方只会想要给予对方更多的耐心。
哪怕会弄疼他他也喜欢,许拙说不出原因,反正只要是阿刻,他就什么都可以。
阿刻在他这里就是这样的存在。
开往老杨老家的是先火车,后转巴士。
火车的最后一点路途时,慢吞吞的车辆驶过隧道,看见了青山与白云。
许拙睡了个好觉,起来之后直接侧靠在了邢刻的身上,拿他当躺椅,然后悠闲自在地看这最美的自然风景。
有小鸟成双成对的飞过他指给邢刻看,有山在天边画出神奇的弧度,他也指给邢刻看。
真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
而不管他说什么,邢刻都会耐心听。
他身上一部分很坚硬的东西,在得到许拙那样的包容之后,好像溶解了一些。
虽然他对待其他人时还是挺冷淡,但在对待许拙的时候,邢刻似乎将最后一部分柔软都敞开了,无声地将许拙装入。
有的时候,在别人都看不到的时候,他两会偷偷牵一会手。
刚开始只是不小心碰到,然后也不知道谁故意一直放着不动,莫名就这么牵了起来。
这一牵仿佛又回到了他两小时候。还是那个熟悉的人,还是那双熟悉的手,从未分开过。但同小时候似乎又有点儿不一样了,加入了一点将成人的气息。
牵住时心头荡漾的程度竟完全不亚于夜晚的游戏。
让两个人的心里满满当当,让他们明确意识到属于彼此。
等这段路程快到终点,许拙突然想起什么,又重新问了邢刻一次:“哎对,阿刻,你之前说大学不想选金融,那你想选什么,有想法了吗?”
是已经从老杨家回来的终点,到临西了。
车票问题,买到的是临西的老火车站。出了火车站以后要乘车的话,得下一段地底阶梯,而那段阶梯不是特别平,附近又正好在修缮,台阶断断续续的。
于是下楼梯的时候,邢刻就伸手回去给了许拙一个支撑,然后看他一眼说:“怎么总问这个?”
“就好奇啊。”许拙随口道:“你给我说说?”
邢刻说:“我不确定。”
又是和上一次一样的答案,但这一次,似乎是因为和许拙够亲近了,让邢刻不再对他留有保留,连脑海中思索的内容都讲了出来:“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法……”
邢刻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因为许拙没继续往下走,也停住了。
目光看向邢刻的身后,表情僵住。
邢刻顺着他的目光同样回头,随即就在自己身后车站的出口处,看见了邱少宁,和一个身材比邱少宁更高大的男人。
以及……邢东海。
邢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邢东海了,自从邢东海上次袭警之后,他就被迫消停了一段时间。
关押期间,邢刻一次没去看过。
还是听老杨说的,邢东海瘦了,疯了,李书梅也病了,不知是受了什么打击,直接一病不起。
邢东海经常会在警所里囔囔着要人抓邢刻去看李书梅,再来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