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时隔三年, 如果说方才刚见面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陌生的话, 那么眼下熟悉又亲昵的动作简直一下就将三个人拉回了当初阳明幼儿园的氛围,叫人心底暖洋洋的。
许拙说:“小胡老师也好。”
小胡老师:“还是你们更棒。”
就这样过了没多久,第四个加入他们的是李养秋。
李养秋对大小胡老师可以说是在许拙这久仰大名了,三位老师熟络地打招呼交流两个孩子的情况,彼此的好感度都很高, 聊得也很顺畅。
毕竟是六小的地盘,所以大小胡老师看着相对拘谨一些,李养秋则一直带领着他们放松。
然后再过来的是许清朗夫妇、以及王思一家人。
王思前一天下午是和许拙差不多时间来的学校, 不过今天早上的时候, 他被警察喊过去补了个笔录, 一上午就没来学校。
眼下过来的时候, 穿的当然还是校服。
住院的这两天王思变得又瘦了一些,不过眼神却看着比之前要有神了。
听王思妈妈说,这都是因为嫌犯的身份信息已被确认,正是帮阳明幼儿园以及六小都进行过空调维修的一名技师。
这个片区孩子多,他便时常游走在这一块,作案地点竟然不仅仅是校园。
而身份一旦确定,抓捕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等他被抓捕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王思都不用受到之前那种无形的骚扰了,所以王思看上去才会这么开心的。
“邢刻同学,许拙同学,这一次真的得好好谢谢你们。”和王思的瘦条不一样,王思的爸爸又壮又胖,说起话来憨厚有力。
“之前许拙同学已经拿到了我给的锦旗了,这一份是邢刻同学的。”王思爸爸一边说,一边认认真真将那副锦旗交给了邢刻手中:“真的是非常感谢。”
在其他大人的目光下,邢刻抬手接下。
那正红色的锦旗十分柔软,边角有金色的流苏,在阳光下甚至能反照光芒到他贴了创口贴的脸上。
邢刻粗糙的手轻轻碰了碰那个流苏条,声音很低地说了句:“没事。”
稍微远点儿的大人都听不见的那种。
要是这会儿只有王思的父母和邢刻在,铁定就要冷场了。好在许拙早有准备,喊来了这么多人呢。
大小胡老师十分熟络地接话说:“王思爸爸也不用那么客气,邢刻从小就会保护同学了,那会儿幼儿园冬天,小孩子们不懂事,贴在水管面前玩,都是他去提醒危险的。对吧许拙?你当时也玩了是不是?”
许拙回想了一下,舔舔唇笑起来,不好意思道:“对,阿刻当时就是去喊我的。”
“哦,所以你两幼儿园关系就很好啦?”王思父母诧异道。
“嗯嗯。”许拙点点头:“我们幼儿园关系就好啦。”
王思也说:“他们幼儿园关系就好。”
“那感情保持这么久真的很不容易啊,真好,现在好多孩子上了小学都不一定记得幼儿园同学的名儿呢。”
“是啊是啊- -”
李养秋笑:“大家也别一直在外边站着了,孩子们都还没吃饭呢,学校里有饭菜,如果各位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吃。”
许清朗说:“哎呀李老师,哪里会嫌弃,我之前还想说,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吃呢,杏花苑离六小和幼儿园都不远……”
大人们搭着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大家都是带着善意来到这里的,说话相互间都很照顾。场面热闹且温馨,附近路过的同学都好奇地看他们。
邢刻拿着那一卷柔软的红色锦旗,同许拙还有王思一起走在前边一点的位置。
许拙让邢刻打开锦旗看一看,邢刻刚开始不愿意,后来耐不住他磨,还真打开来看了看。
当瞧见“感谢临西市第六小学三五班同学- -邢刻同学……”的金黄色字样,再听着身后大小胡老师的声音时,邢刻顿了顿,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流进自己的心底。
是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这段时间时常阴郁的眉宇都舒展开了一些。
父母之所以是孩童的尺度,是因为年幼的孩子对世界的未知与困惑实在太多。
他们不懂的怎样做是正确的,怎样做又是错误的,对错将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所以在这种时候,父母的引导、认可才会变得格外的重要。
邢东海和李书梅是不能指望的。
所以对邢刻来说,从年幼时期就陪伴他的大小胡老师,方才那一句“以你为荣”和“很高兴你能这么坚强”就是在认可他的行为,告诉他他的小小船只没有偏离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