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纪涯摄像头摆放得足够多,我可以从各个角度进行观看,看电视剧都没我的角度齐全和随心所欲。
骆以州此刻已经站在了书房里面,纪涯依旧大佬式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看到满脸怒意的骆以州,仅是挑了挑眉,他换了个舒适的位置坐,看向骆以州,冷笑起来:“安越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你不应该把他关起来!”
“不把他关起来,让你们好见到他,给我戴绿帽子是吗?!”
啧啧,真是一出大戏。我兴趣盎然。
我戴着耳机,调高了些音量。
纪涯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轮得到你来担心安越的安危?”
从我的上帝视角,我能看到安越就在纪涯的花园里面玩,那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被关起来的,他在花园里面玩得不亦乐乎,只能说不愧是纪涯喜欢的人,连所谓的“关”都如此别致到与众不同。
骆以州紧紧闭了闭眼睛,捏了捏鼻梁骨,厌恶道:“安越有你这样的哥哥在身边,才是他最大的不幸。安危?怕是只有危吧?一直都在冷落他,安越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不知道吗?纪涯,你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吗?那么一个像玫瑰一样漂亮的人,被你逼得不得不竖起身上仅有的刺,你说我说错了吗?”
“你居然还敢在他脸上用子弹打出来伤痕,纪涯,你真是一个冷血的……”
“骆以州。”纪涯出声打断,冷冷地看着骆以州,“……你知道你到底在为谁抱不平吗?”
骆以州怔住了,他握紧了拳头,由此我才发现,他手里一直捏着一样东西,不过到底是什么,现在还看不清楚。
他的瞳孔骤缩,表情空白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似的:“……安……安越啊……不是吗……”
纪涯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冷厉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声音带着嘲讽的意味:“你现在的状态,和我用了致幻剂之后,又有什么区别?”
“一具行尸走肉。”纪涯刻薄地评价道,似乎是觉得一直以来都在和一个不值得作为对手的人争斗一般,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带上了对骆以州的同情,“纪临的三个朋友里面,我算是看出来了的,你明明一开始喜欢的人是纪临,为什么后面要为了安越和我在商业上争斗起来呢?”
说到这里,纪涯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不过你们那年轻人的一套我不懂,看错了也有可能。
好在纪临他并不喜欢你,要不然这真就成一部狗血剧了,我可不想成为里面的主角。”
“……我……”骆以州表情恍惚起来,不知道被哪句话刺激到了,脸色苍白起来,嘴唇哆嗦着,“喜……喜……喜欢……”
“纪……我……喜欢……我喜欢……玫瑰……”
骆以州目光空洞着,从眼角滑落下一滴眼泪,他哽咽起来了,双手颤抖着,捂着半边脸,他痛苦万分地说:“我……喜欢……喜欢……”
“……喜欢……安越……”
纪涯并不想和一个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人多作纠缠,对安慰他人更是没有兴趣,见骆以州一时半会是不会从他的书房里出去,或许出于对对方的同情,或许是不想浪费时间,他离开了书房,走之前也让仆人把办公桌搬走了。
46、
骆以州独自一个人,站在空荡的书房里,出神地看着某一点。
我偷窥了半天,很担心他,想去找他,但不过多时,书房门口走过来一个人。
是安越。
骆以州一见到他,就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模样。
我彻底打消了去找骆以州的念头,兴味索然。
安越站在门口,刚从花园众多门中的一扇出来,此时微微歪着脑袋,纯澈的眼睛看向骆以州,灿烂地笑着,说:“骆以州。”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玫瑰?”
安越带着骆以州,走了纪家一条小道,一条通往那座纪涯精心照料、不让人随意进出的花园的不起眼的道路,尽头有一扇门。
推开那扇门,里面是大朵大朵火红热烈、饱满张扬娇艳欲滴的罂粟花,连绵起伏的一片,生机盎然。
骆以州看了手里那枚一半是玫瑰、一半是罂粟的袖扣一眼,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朝花海之中走了几步。
而后一声枪响。
我的耳膜几欲撕裂。
那枚玉袖扣坠地碎成无数的碎片。
骆以州睡在满是罂粟的花海里,血液在胸口结成一朵玫瑰。
手机屏幕忽地被模糊起来,我正疑心哪里来的雨,忽而发觉雨的源头就是我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