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当外挂_作者:江色暮(355)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虽然也有留意到,时常自己去做了什么,再回来时,原先在说话的大师兄与二师兄忽然止住话音。

  还有,二师兄看自己的眼神逐渐不同。但是,时淮都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这是一个没有鬼神的世界。如果换一个地方,时淮应该早就肯定自家师兄被人夺舍。

  可在这里,他经历了漫长时日,一日日看师兄与自己生分,一日日焦急难过。

  一直到回剑庄之后,他再去找大师兄,听旁人说,“时淮不就仗着他是老庄主的儿子吗?!也是可笑,老庄主这般神武之人,夫人也是慈和温柔。偏偏生出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狭隘善妒的儿子!”

  时淮如遭雷劈。

  他静静立在墙后,听人讲话。对话的同样是剑庄弟子,平日相见,都要与时淮笑着打招呼。

  几人一同练剑,一同畅快喝酒的场面如在昨日——喝酒之后,他还被大师兄好生「教训」一顿,更是难以忘怀……可现在,对方说起他,却已经满是厌恶。

  他甚至没发现自己在哭。

  大师兄时常说,时少侠也有「侠」名,为何总是爱掉眼泪呢?

  两人关系愈近时,大师兄还曾轻轻抚过他的面颊,低笑着说过一句,“换个时候,定要你好好的哭。”

  时淮曾因这样一句话面红耳赤很久。但到这会儿,他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与大师兄私下说些什么了。

  哦,那些剑庄弟子也说起大师兄。

  他们说:“大师兄也是宽容,被时淮刺了一剑,还愿意容忍。”

  ——他何时刺了大师兄一剑?分明是剑风扫过。

  他知晓自己不是,但这不意味着他任何脏水都要承受。

  他们说:“大师兄历来如此。不过是话少一些,被人抢了功,也不愿解释。好在这会儿,大家也看清了时淮本性,以后就要记得了。”

  ——抢了功?这又是哪里的事?

  从前,时淮与师兄一同接人委托,哪次不是两人一同出手?

  听这些弟子的意思,莫非他们觉得事情都是师兄办好,时淮不过是一个冒名的家伙?

  他们说:“大师兄心善。”

  他们说:“大师兄姿容甚好……”

  他们还说了许多,不过,时淮的脑子里乱乱糟糟。

  他听着一句一句的话,慢慢地,没有了去找这些人对峙的冲动。

  他缓缓往回走,脑海中徘徊着过往的、如今的一幕幕。再回神时,他却不是到了自己的住处,还是去了大师兄的院落。

  时淮忽然来了勇气。

  他推门而入,见到靠在石桌边看书的大师兄。

  假谢砚雪抬头看他,露出一个温和笑容,“小淮?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时淮看着他。

  两人对视,中间隔着两丈距离。时淮静静地站着,觉得自己的头脑从未有这般清醒。

  他问假谢砚雪:“师兄,你可还记得,曾经应过我。等我加冠,就去与阿爹、阿娘说起你我之事。”

  这句话出来,假谢砚雪神色未变。他好像从来都知道这件事,听时淮说了,也露出大师兄该有的无奈与微笑,说:“我当然记得。小淮,过来。”

  时淮却没有往前。

  他后退一步,心想:如果大师兄真的是因为什么事,厌我恶我,我无话可说!

  但眼前之人,他分明是对其他剑庄弟子暗示许多——他因时淮的剑气而受伤的事情,哪里有第四张嘴能传出去?

  其他人全部知道,是时淮「刺伤」大师兄,而大师兄宽和仁善,并不计较。

  这足以证明,此人有两副面孔。

  而大师兄不会如此。

  他讨厌一个人,就会坦坦荡荡的讨厌,绝不会虚与委蛇,装模作样。

  时淮的牙关开始打颤。他觉得自己见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怖场面。

  你熟悉的、爱重的人,有一天,忽然不见了,却只有你察觉……

  “小淮?”那个「谢砚雪」竟然还温和地叫他的名字,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说着,走上前,像是想要查看时淮的情况。

  时淮又惊又怒,下意识地拔剑怒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从我师兄身体里滚出去!”

  冒牌货眼皮颤动一下,倒是真的停了下来。他的神色之中,透着些许受伤,但还是显得坚强,说:“小淮,你——”

  “滚出去!”时淮提剑而上。

  冒牌货的神色淡下。他眼里似乎划过了一点浅淡的笑容,出剑与时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