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逐渐上升,天空中堆积着的厚重的黑云渐渐变得稀薄,橙红的朝阳拉扯着天幕,即将要撕出一个清明的口子。
天将明,他们居然就这样差不多折腾了一个晚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天马上就要亮起来的时候,船上所有的守门人也都出去了,一个都没剩,只留下贵族、平民、船员这三个分明的阵营。
在这里面,有一个阵营能完全置身事外,而另外两个阵营是绝对的水火不容,明摆着就是要打起来的节奏。
不过守门人的权威暂时还制约着每个人的行为,让所有的人都不敢有什么放肆的举动,但时间一久,若守门人还不加以干涉的话,那就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了。
下层船舱几乎已经被水泡坏,里面堆积的全是浮水用的东西,平民不可能再呆在那里。
船长还宣布允许所有的平民都留在第二层,然后在平民的狂热欢呼中,派了几个船员看着这里后,就带着其他的船员锁上门出去了。
简直是拱火达人,生怕平民和贵族打不起来。
白翰几乎能预料到,接下来这绝对不会平静的日子。
被船长派出去的船员居然恰好就是陆阳赫、孟璇和杜银。
而且奇怪的是,在船长要出去的时候,孟璇和杜银都热络地跟了上去,但都被船长极为不耐烦地关在了二层船舱里。
这个行为太过大胆,如果是要寻求靠山的话也不至于让这两个女人敢如此贸然……
白翰猜,杜银和孟璇的这个举动和她们收到的任务有关。
待船长和其他船员一离开,陆阳赫就立刻松口气,非常低调、偷偷摸摸地火速来到了白翰和欧严的身边。
他攒了一个晚上的话,整个人都不太冷静:“我天,兄弟们,简直思念你们。我终于能和你们说上几句了,我这颗心一直都是飘的,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人没了。”
白翰说:“那可不行,你最好沉稳些,毕竟我们俩都是底层人士,现在还只能靠一靠你。”
陆阳赫点头:“靠靠靠,随便靠,难得我这么有用一回。对了,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怕有人偷听,陆阳赫把头和白翰、欧严的凑在一起,很小声地告诉他们:“我的任务是保证船上一半的人存活,难度不低,感觉有点危险了。”
欧严摆了摆手:“害,你这算什么,还好还好,只是危险,我两小时前任务就暂时失败了。你知道吗,我的任务是守护好自己的有钱top的地位,刚才整这么一出我完全没法搞。”
陆阳赫整个人愣住,而白翰接下来的话又使情况本就不好的白翰小队雪上加霜。
“不用太沮丧,害,其实你们这也都还好,至少还知道自己任务是什么。我这枚鳞片都是刚才别人施舍的,根本还什么都不知道。”
欧严看着听完自己和白翰发言面如死灰的陆阳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吧,现在的情况比你预料得还不乐观,是不是吓了一跳?”
陆阳赫脸都白了:“那你们要怎么办?我的天啊,不能吧……”
而他们聊天的这会功夫,孟璇和杜银也走过来了。她们都还不知道白翰和欧严的情况,也根本不清楚沈汀、温水笙他们在哪,下意识想寻求庇护,就只能往白翰的跟前凑。
看到孟璇和杜银过来后,陆阳赫就立刻闭上了嘴,没把话说完,和欧严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营造出了一种他们其实根本没在操心什么的假象。
孟璇对他们笑着:“小翰,我……我们过来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
白翰也对她们笑了一下:“好啊,别见外,毕竟在这个APP里面我们是一个队。”
欧严接着忽悠:“本来我们这边万无一失挺好的,但看你们态度诚恳,那行吧,允许你们加入我们的讨论吧。”
杜银找了个地坐下,看他们的脸色都还行,就问了句:“小汀他们呢?船上所有的人咱们刚才应该都见过了,怎么没有小汀他们?”
白翰闻言陷入了思索,伸长了脖子,透过他之前撕开的那道缝看过去——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劲硕的冷风,和一轮正冉冉升起的红日。
丝毫没有第二艘船的影子。
白翰突然又想起了那条长长的、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雪白人鱼尾巴。
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何况这还是远道而来、艰难跋涉。
K。
那条人鱼是K。
白翰从思绪中抽离,告诉杜银:“至于沈汀他们在哪儿我还没有个定数,但他们肯定比我们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