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话说完,茶室中忽而就静了下来,只见着堂中文人各个蹙眉垂首,不再言语。
许久许久,茶室西边角落一个男子缓缓出声说道:“鄙人游学诸州时,常与农户来往,有一日我到蜀川走游路途遇到暴雨,一农户容我在他家中歇了一日,那一日我便与其论及西北战事,当时,那农户就说啊,‘平日我听得西北被屠城时,就恨不得提起锄头冲上战场去砍了这些畜生,但是不知为何,那些识字之人却怒骂将士,我偶尔听得一次,似乎很是有道理,但心下觉着却有些不对劲,后来我看得多了听得多了,就有一种感觉,人啊,似乎书越读得多
,就越没了血性’。”
男子说到这处,笑着摇了摇头,“如今看来咱们大文人却是少了血性,唐代诗人王昌龄都写了‘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般千古名句,咱们眼下又在做甚?”
皇城中,谭元雍收到密信时,却并不意外。
周奎蹙眉急道:“皇上,丞相这么作为就是公然违抗圣令,是欺上的杀头之罪,实在不容姑息,如今正是坐实谢家谋逆罪责之时,皇上当即拿下谢成等谢家众人,以立君威才是!”
谭元雍摇了摇头,缓缓道:“不必了,他若真想谋逆,如今已是挡不住的。”
“既便......”
谭元雍抬了抬手,阻了周奎的话,他放下手中密信,站起走到了窗边,望着风雨欲来的暗色天空,缓缓说道:“谢问渊于皇权而言却是一大威胁,但是于民而言,他每个作为皆于有大利,若非权势过大,其实朕亦挑不出错处。他此举虽未经朕授命,但朕亦预料到了。要想让回鹘居于西北之外,只能打到他惧怕不敢再行侵扰。西北遭受的苦楚太多了,若再不解决此事,只怕边境以后再无安稳,百姓亦会怨声载道了,到时才真的是国不成国,民不聊生了。如今正是西北战事关键时刻,此战若胜了,自然是百年的太平,叶赫善战,如今国中能胜他的只有谢问渊了,谢问渊则是此战必不可少之人。”
“可是,这谢问渊若是得胜归来,只怕这天下人......”
谭元雍听到此处一笑,“周大人,你说面对回鹘铁骑的战场是何种地界?”
周奎不知谭元雍为何这么问,他略微沉吟,还是说道:“危机四伏,需步步为营、不可掉以轻心。”
谭元雍点头:“这般险境,谢问渊为何要去?”
周奎张了张口却说不出答案。
谭元雍也不等他应声,说道:“军粮缺乏他深知其间有陷阱都不逃离博拉伊,虽说后来钟家突然出现解了困,但他此前确实镇守博拉伊没有一点独子逃离的意思,若他是为了权势,那逼退回鹘人就已经得到了,但他如今却是选择以命涉险,追击而上。为何?”谭元雍顿了顿,继续道:“除了大百年太平,朕想不到他是为了什么了。”
“丞相都尚且能为这片大地的百姓以命相博,我这个当皇帝的又怎能不搏一搏?”就像当年先帝对谢问渊说的,赌他是吐哺天下的周公。
谭元雍神色肃然,他说道:“代朕传令下去,让兵部、户部全力筹集兵器粮米立即送往西北,助阵大军,守我大疆土。”
作者有话要说:太卡了,卡得怀疑人生......
第189章
回鹘这一战败地有多狠,被谢问渊打出大边境的叶赫就就有多怒。
已经不是第一次中了谢问渊计了,叶赫怒发冲霄退到回鹘境内的鹿远山后,他就斩杀了那些探错了军情的将士,更是大肆说道:要屠尽西北大军,亲手杀了谢问渊。
六月下旬,在国中下上热议着当不当再战时,西北大军乘胜追击一路拼杀踏入了回鹘境地,彼时回鹘军已退守鹿远山,西北大军赶到时正是日升之时。
谢问渊一身盔甲、手提长qiang,骑在马上与吴、章洪、白兰等人行于阵前。而叶赫与其副将三人已经领数万士兵立于谷前等着他们。
两军相对,剑拔弩张。
只是,还未大这处有所行动,那边的叶赫不知对身边的副将说了些甚,片刻后,只瞧着那处回鹘士兵取了什么过来,将其挂在了回鹘阵前五面旌旗上。
谢问渊细细瞧去,眼眸蓦地紧缩,拳头攥紧,眉头紧蹙。
吴自然也是瞧见了,只看一眼他就已是怒发冲冠、怒不可遏,他红了双眼大吼道:“叶赫竖子!”
旌旗上挂着不是旁物,正是张盘等五位守将的的首级,虽过了数月也辨识不得,但那头颅戴着的就是张盘所有的。当初只听战败逃回的士兵说将军和副将等为叶赫砍杀,尸身也碎作了......清扫战场时,张盘等人的尸身就寻不完整,头颅更是寻找不到,竟没曾想是被这回鹘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