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来后,拎着好几摊子酒,后边还跟着酒坊的小二,手推车上装满几大坛子浓郁醇香的老酒。
“我忽然馋了泉州老酒的滋味,就想着买些来予大伙儿尝尝。”
“哈哈哈,这好啊!”
“东家有心了!咱在这里谢过了!”
腊月二十,杭州城外,在别院中‘养病’的谢问渊,收到了泉州快马加鞭传来的两坛子好酒。
望着泛出浓浓酒香的谢问渊微微蹙眉:“钟岐云让你送来的?”
向来只送信息不送酒的闫南至,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他说,这酒十分重要......”
谢问渊眼眸一动,接过了酒坛子。
“下去吧。”
闫南至呼了一口气,连忙告退。
等人离开,谢问渊便摇了摇酒坛子,这次两个坛子均是满的,只是其中一个听着有些旁的响动。
谢问渊打开酒坛,取出了放在其间的密封完好的木筒,打开木筒拿出里边的纸。
三页纸,就像是写家书一般絮絮叨叨说了这些天海上的见闻,其中自然是‘顺道’提到了泉州也出现过同他一样船队行商的人。
末了,还在最后写了一句:“上次走得急,没能给你说清,那酒是黔州北来的酒,味道极好,除了黔州,在哪儿都买不来的,我离开前向老人家求来小小一瓶,你病好些便可以尝尝。这次的酒是泉州的老酒我很喜欢,平日是不出泉州的,想来你也未曾吃过,我也一道捎给你,不多,只有一斤。这次南下不知何时能见,愿你新年安康、喜乐。”
“钟岐云。”
第46章
泉州临海的未名海湾地形地貌是个好地方,若是能开发,那必将是个深水良港,能容纳大量船只停泊,更何况其背靠泉州,如今大东南部最为繁荣兴旺、财源茂盛的地方。若是能得到这片港口,建立起商贸水道,与江南一片贯通,条件得天独厚,繁荣指日可待。但如今泉州这片是陆晃在把持着,实在是可惜。
船只的行程不能耽搁,等粮油米面、菜肉蔬果、淡水等运送上船后,钟岐云清点了人员,确认无误,便让船队再次起航。
腊月二十三夜里,一行七艘船航行多日后已经临近茂江,钟岐云指挥着船工舵手调□□帆船舵后,便让夜里无事的人先去歇息了。
今也他所在这艘领航船是余周海值夜,平静的海面,除却浪花击打船体的声响,便就只剩船工们的呼噜声。
夜已深,钟岐云却没去歇息,就这么站在船头,倚靠在桅杆上,双手环抱,静静地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
群星闪烁,夜空迷人。
海上夜中便也只有这面幽深又清淡、辽阔似渊的天空可瞧了。
今夜万里无云,群星倾洒出万点银灰,下玄月偏偏从东方点点升起,似美人含羞带笑的眉眼,似春时初上的柳叶,柔得似水,娇得勾心,清幽地让人心旷神怡、又心生一种莫名得渴盼......
钟岐云神色怔怔,有些出神。
腊月二十三,按照大的习俗,官家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百姓家的是腊月二十四,水上人家则是腊月二十五。
谢问渊做官,想来也是今天过的小年。
不知,让泉州谢问渊下属送去的酒,他喝到没有。
不知,他今天又是如何过的小年......
“钟哥,你还未睡呢?”
余周海在船中站地无聊,便转到船头转了转,却没曾想见到了神情怔楞的钟岐云:“折腾一天也该累了。”
钟岐云闻声正了身子,勾唇笑了笑:“没什么睡意。”
“我刚瞧见您在发愣呢,”说着余周海也笑了起来:“我以前做工的那处账房先生是个酸书生,我就记得他当初总说什么人夜中无眠、要么为钱,要么为情。”余周海自动将钟岐云自动排除缺钱那一类,“钟哥这是
想谁了?”
钟岐云笑出了声,“你怎知我不是想着钱财的事情?”
“您哪儿还缺钱啊。”余周海寻了个空处,盘腿坐下,理所当然的说到:“这七艘船、满满当当的货品少说也值几千两银子,你还愁钱?定是心头在想着哪个人吧,我出海这些时日,说来也常常夜里想念家中人,就不知他们年货是否备好,有没有置办新衣裳......明日便是小年......”
说到这里,余周海倒也跟着愁了起来。
钟岐云侧过头垂眸睨了眼余周海,摇头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心都是不足的,有了十两银子便想要百两,有了百两便想要千两、万两......有再多都是不满意的。更何况,这些货品还未卖出,我没有回本,那就算不得我的,若是这次亏了,我不仅身无分文,还会负债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