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便指着皮笑肉不笑的柴郡猫:“这个猫也长得像我一个朋友。”
“那是柴郡猫。”孩子咯咯笑起来。
他却回过神,腹诽自己没完没了了。
看什么都像傅金池。傅金池像个魔咒,让他作茧自缚。
过了个多小时,孩子家长总算赶来,道了谢,把咯吱窝里夹着书的小女孩儿领走了。
严子书又买了一本爱丽丝,打算自己带回去看。
出去后他坐在附近小广场的长椅上,一页一页地翻,翻过小半本,忽然有人挡了光。
傅晓羽幸灾乐祸的脸坏了他的心情:“哟,怎么在这儿坐着呢?混不下去了?”
傅晓羽上次来找他扑了个空,这次开车路过,却意外发现严子书一身寥落地坐在街边。
严子书剜了他一眼,忽然笑笑:“你是不是看老鼠没看够?”
“你!呸!”傅晓羽爆了句粗口,“你拽屁啊!你看你这个丧家之犬的德行!”
“我说我都离职了,你最好别再来惹我,不太聪明。”严子书笑意渐冷,“我在英瀚上班,因为你是皇亲国戚,才给你几分脸把你当个人,现在整你的办法就多很多了。”
“你不用嘴硬,有本事你大可以试试。”傅晓羽根本不信,“我看是你有种,还是我爸一只手压死你。早晚有你哭着求我……我爸的时候。”
严子书几乎快笑出声:“原来傅少爷还要找爸爸吃奶。那请回吧。”
说罢,他起身离开,傅晓羽跟在后面,满口“操你”,忽然冲严子书喊道:“你不就是想攀傅金池的高枝吗?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你还当他看得上你呢?他就是个神经病!你玩得过他吗?”他转了转眼珠,“哎,你跟他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不如跟我……”
严子书被聒噪得没办法,转身:“你对自己到底哪来的自信?”
傅晓羽不乏得意:“你不去圈里打听打听我是谁。”
“还真打听过。”严子书冷淡地说,“很多人都说你特别快。”在傅晓羽炸锅前,他又道,“你看,你不缠着我,我是不想说这些话人身攻击的,你还想听我继续往下说吗?”
……
晚上他正在一个人看电视,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严子书眼神暗了一下。
傅金池的声音:“你又怎么跟傅晓羽冲撞了,他回来就撒泼非要‘治治’你?”
严子书礼貌地回答:“是这样的,出门见鬼,我也觉得很晦气。”
傅金池似乎在笑:“他让我查查你在哪租房,好让你无家可归。”
严子书恍惚回到傅金池给他偷偷通风报信的日子。
不过他又猜,这次傅金池莫不是偏帮傅晓羽来赶他走的,为了稳固跟傅三叔的合作。
其实住进来之前他就防了这一招,跟房东签了很正式的合同还在房管局官网上备案,人家真要违约,他拿违约金没准还能赚一笔。但不是这个问题。严子书心头感觉十分不痛快。
他觉得傅金池这反派做得也开始掉份了,居然会为了这种小畜生折腰。
严子书道:“这个问题你们去和房东谈吧。让她来和我交涉。”
傅金池诱哄:“我还有一套空的房子,可以让你先搬去住……”
“不去。”严子书说,“要赶直接赶,傅先生这么暗度陈仓,就没意思了。”
五十四、
其实,都是借口。
严子书不同意,傅金池也就遗憾地作罢。
仅此而已。事后也没有房东出现,对严子书说些无论如何都不给他住了的鬼话。
如果他是狗血小说的主角,严子书想,那没准还真的会被整到流落街头,落魄凄惨,直到在漫天冷雨里遇到一个人向他伸出救赎之手。可严子书不是,他就是一个没那么重要的炮灰过得不会太顺,但在终局之前,老天爷大概也不会想起追着他迫害。
野草总能在夹缝里找到一点喘息求存的空间。
事实也就和他预料得差不多。
虽然傅晓羽的确有对严子书报复性打压的念头,其实在他爹那就被压下了。
正是争权夺利的关键时期,傅三叔满心为钱跑跑颠颠,哪有闲心管儿子这点花心,倒还骂他不要在这些小事上横生枝节。所以傅金池这个说一半瞒一半的惯犯,纯属扯谎。
这个插曲后来不了了之。
之后就没什么人关注严子书住哪了,让他觉得自己正处在渐被遗忘的过程中。
但怎么说呢,他作为局中人,说从此能过上家长里短的生活又为时过早。虽说如今不处在漩涡中心,对风暴的感知总是稍微迟滞一些,要想完全避开风暴,倒是不大可能的。
严子书能嗅到许多不寻常的气息。